侯卿驻足,
“李星云要救谁?”
“天巧星上官云阙。”
侯卿以笛轻击掌心,正要答话,阿姐突然跃上他后背:
“他不能去!他走了,额们滴店还咋开张嘛!”
“正是,”
降臣抱臂而立,
“四大尸祖好不容易重聚,岂能说走就走?”
三千院面露难色,只能无奈将手伸入怀中。
……
当被麻袋套走的侯卿一脸茫然时,阿姐正掂着手中的金块两眼放光:
“这不良人真阔气!开店去喽!”
…
“我的泣血录未必奏效。”
“但求一试。”
“也罢,正好探望十一兄。”
侯卿整了整衣袍,
“李星云也会去娆疆?”
三千院颔首:
“原本另有要务,但上官云阙对大帅至关重要。”
…
上京皇宫内,述里朵将信笺掷在地上:
“好个心狠手辣的秦王,竟直接将人杀了。”
“母后,那女子当真怀了老师的孩子?”
“自然。不过那女子刚死,女帝便有孕在身,恐怕林远是留下了那个孩子。”
耶律尧光暗自思忖:若那女子真得老师宠幸,以老师性情绝不会痛下杀手。母后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人质送回?莫非,是要让老师身败名裂?
“尧光,你在想什么?”
“孩儿只是觉得,老师不会对枕边人如此绝情。”
“当日大营中,多少双眼睛看见那女子走进营帐,毋庸置疑。”
“可是母后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
述里朵抬手制止,
“传令下去:中原秦王为掩人耳目,残杀我漠北女子与其亲生骨肉,更掳走契丹奥姑——此乃对契丹的莫大羞辱!”
“母后!”
耶律尧光眉头紧锁,
“您还不明白吗?老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。我们该通过质舞与秦国修好,共抗李嗣源才是。”
“休得再提!”
述里朵斩钉截铁,
“我与林远,绝无和谈可能。”
耶律尧光摇头叹息,黯然离去。
…
再临娆疆,眼前的景象已大不相同。市集上人声鼎沸,身着中原服饰与娆疆传统衣装的商贩比邻而居,蜀锦、楚茶与娆疆银饰在阳光下交相辉映。
“看来蜀国与娆疆的商贸往来很是兴旺。”
林远欣慰道。
“何止蜀国,”
蚩离抚须笑道,
“楚国也开辟了通往娆疆的商路。这般盛世光景,自太宗、玄宗之后,已是百年未见了。”
听着岳父毫不吝啬的夸赞,林远不由老脸一红。
“那当然!”
蚩梦紧紧抱住林远的手臂,将脸颊贴在他肩上,“小锅锅最厉害啦!”
…
万毒窟最深处的密室内,寒气森森。林远望着石床上昏迷不醒的一众不良人,心头沉重。
“他们到了。”
蚩离转过身,只见昏暗廊道中,三千院与侯卿缓步而来。
“侯卿老兄。”
“你也在?”
侯卿环视四周——林远、蚩离、鲜参、蚩梦、千乌、巴戈,连钟小葵也静立一旁。
“李星云没来?”
“大帅稍后便到。”
三千院退至阴影中。蚩离请众人落座,神色凝重:
“我与鲜参钻研多时,以小青龙与蒙哥炼制解毒药剂,已有些许进展,但不敢保证万全。故特请侯卿老兄以泣血录换血,再辅以蚩笠所遗巫术,多添一分把握。”
“嗯。”
林远颔首,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巴戈,
“这蛇既是沙陀族秘法豢养,你实话告知——此法能否奏效?”
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
林远眼神一凛,掌风过处,巴戈颈间红蛇已落入他手中。指间发力,蛇胆应声而落。
“岳父,加上这个。”
“好。”
蚩离接过犹带温热的蛇胆,行至石台前,运起内力将其碾碎,混入瓷碗药液之中。
蚩离手持药勺,目光扫过众人:
“这第一剂药,该由谁来试?”
“她。”
林远话音未落,指间发力,蛇口骤张!一道残影疾射而出,毒牙精准刺入巴戈颈侧。残存的剧毒瞬间注入血脉,巴戈惊骇欲绝,一把扯下蛇尸掷在地上。
“你——!”
“我怎么了?”
林远冷然道,
“这蛇毒的滋味,你也该亲自尝一尝。”
巴戈踉跄退至石桌旁,急运功力欲逼出毒素,奈何蛇毒刁钻,转眼已侵人心脉。
“此女出身沙陀族,毒素发作应当会迟缓片刻。”
侯卿淡然道。众人目光齐聚巴戈。只见她面色渐呈紫青,十指死死抠住身后石桌,眼中迸发着刻骨恨意。
“林远,你、你不得好死!”
“是李嗣源将你献于我,李存礼也未曾阻拦。”
林远语气平静,
“你恨我作甚?”
巴戈齿间渗血,惨笑道:
“我对监国、对将军忠心耿耿,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。这——就是权谋!”
话音未落,她面容彻底化为紫黑,软软倒地,再无声息。
蚩离持药勺正要喂入巴戈口中,侯卿忽然上前蹲下,指尖在她周身要穴一直探查。
“我说侯卿,”
鲜参挑眉,
“你不会是看上这具尸体了吧?”
“大天位高手的尸身确实难得,”
侯卿收手起身,
“不过我现在对炼尸没兴趣。可以喂药了。”
蚩离捏开巴戈牙齿,药液缓缓流入。密室中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屏息凝视。
一刻钟后,巴戈面色渐复红润,却仍无动静。
“别装了。”
侯卿突然开口。巴戈猛地一阵剧烈咳嗽,挣扎着坐起身来。
“你,如何看破的?”
“我修泣血录,对血气最是敏感。”
侯卿负手而立,
“你中毒后血气虽弱却不散,显然另有保命手段。”
“哈哈哈!”
巴戈嘶声大笑,
“不错!我自幼便需服用一种秘药,至今未断。此药虽不能解毒,却能抵御蛇毒侵袭。不过被红蛇所伤,也只需调养时日。但这药必须长年服用才有效——对你们毫无用处!”
林远目眦欲裂,瞬身而至扼住她的咽喉:
“你早知有此药,为何不说!”
“说了又能如何?”
巴戈惨笑,
“既解不了毒,道出实情我也难逃一死!”
“你找死!”
林远指间刚要发力,侯卿的骨笛已点在他腕上。
“留她性命。那秘药或是关键。”
林远松手退开。侯卿用笛子轻抬巴戈下颔:
“蛇毒入体的滋味不好受吧?蚩离的药能加速清毒,可对?”
“是又如何?若半年前让他们服下此药,或可保住性命。可惜,太迟了。”
“那秘药是何物?”
“我不会说——即便说了,你们也无可奈何。”
林远一记手刀将她劈晕,掷于墙角。此时一道身影悄然显现:
“我来迟了。”
李星云摘
…
上官云阙服下药液后,蚩离通过他体内蛊虫感知到一丝生机。待收回蛊虫,上官云阙的眼眸渐渐恢复清明。
“上官兄?”
上官云阙睁开双眼,茫然四顾:
“这是,哪里啊?”
“娆疆。你终于醒了!”
上官云阙扶着自己的脑袋,只觉昏沉难当:
“我似乎,睡了很久。蚩离,你找到解毒之法了?咳咳——”
一口黑血喷涌而出。李星云急施华阳针封住他心脉要穴,把脉后神色凝重:
“药液虽将心脉处的毒素逼退,但他中毒日久,四肢百骸的余毒正迅速反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