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臣飞奔而来,银针暴雨般刺入李星云周身大穴。姬如雪颤抖着捧起李星云血肉模糊的脸,泪水混着血水落在焦土上。
林远扯下破碎的长袍,露出精壮的上身。皮肤上交错着深可见骨的伤口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他盘膝坐下,吐纳间带着血沫
“还真不好对付。”
他抹去唇边血迹,苦笑道。
降臣正在检查李星云的状况,头也不抬地问:
“与他交手,感觉如何?”
“外强中干。”
林远缓缓调息,
“袁天罡三百年的精纯功力,必须配合《天罡诀》才能完全发挥。他现在这样,最多使出五成威力。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脏,排斥反应在所难免。”
降臣银针轻刺李星云心口要穴:
“九幽玄天神功产生的阴气确实能中和部分阳气。你真不考虑修炼?”
林远摇头:
“邪功终究是邪功。”
“那便说第二个法子。”
降臣收起银针,
“我近日翻阅古籍,发现袁天罡三百年来一直在采阴补阳——这说明连他都没能彻底解决阳盛阴衰的问题。”
林远突然轻笑:
“也许他只是单纯喜欢美女呢?”
四周骤然寂静。降臣无语地瞪着他:
“袁天罡要是还活着,非扒了你的皮不可。”
“他都死透了,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。”
“好了伤疤忘了疼。”
降臣翻个白眼,
“说正事。你可以寻找一位天生阴寒体质的女子,吸取其精元后,你体内的阴阳便能暂时平衡。趁这个机会,或许能让女帝受孕。当然。”她顿了顿,
“找到那女子后,还需让她修炼阴寒功法加强体质。”
“这不是害人吗?”
林远皱眉。
降臣冷笑:
“你手上沾的血还少么?差这一条人命?”
…
氤氲水汽中,李星云猛地从药浴桶中惊醒,溅起一片水花。看见旁边哼着小曲搓澡的林远,他顿时炸毛。
“我靠!你怎么在这儿?!”
李星云慌忙捂住胸口,
“我怎么会跟你共浴?!”
林远慢悠悠地擦着胳膊:
“嚷嚷什么?刚才为了给你续命,老子可是喂了你不少精血。”
他指了指桶中淡金色的药液,
“得用我的真气引导,才能让袁天罡心脏里的长生药力融进你经脉——虽然不能长生不老,但多活几年没问题。”
李星云握了握突然充满力量的拳头,眼眶发红:“林兄你竟然。”
“打住!”
林远猛地后退,
“陆林轩和姬如雪现在见我就拔刀,尤其是你师妹,上次差点把我耳朵削掉!”
李星云苦笑:
“师妹从小就这样,我和她一起长大,长兄如父嘛,对不住了。”
“知道知道。”
林远裹着羊毛毯踏出浴桶,
“你被李存礼用龙泉剑刺穿心脏之后,我就是去看看你,哎呀,一剑就刺过来了。”
李星云忽然沉默,双臂搭在桶沿轻声道:
“其实,降臣告诉我,你派钟小葵找她的事。我就知道,咱们想到一块去了——都想让我彻底摆脱天子身份。”
“可陆林轩不这么想啊。”
林远擦着滴水的长发叹气,
“她总觉得我在算计你。”
“老兄弟。”
李星云突然翻身盯着他,
“你这一闹,把我和张子凡的计划全搅黄了。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要我说你们就是想太多。”
林远撇嘴,
“张子凡怕引起战乱,可我又不是嗜杀之人。之前在檀州那些手段,还不是为了逼不良人归顺你?就是想不到那个李嗣源啊,真是阴险,让小荷中了蛇毒,我也正好顺水推舟,假装合作。”
提到李嗣源,两人同时沉默。半晌林远才闷声道:
“小荷的毒,至今没解。蛊王在娆疆配药半年了,也不知成败。”
“上官云阙他。”
李星云鼻尖发红,突然改口,
“雪儿是不是都知道了?”
“嗯。”
林远点头,
“但她会陪你演下去的。不过。”
他突然严肃,
“你心魔未除,我只是暂时将你打败,九幽玄天神功的反噬还会发生,你注意一点。”
“好,我与张子凡的计划,也必须要告知于你了。”
李星云说着,林远只觉得思路越来越清晰,难怪李星云非得亲自去太原阻止李嗣源,难怪张子凡会出现在漠北大营,都是二人的算计。
话未说完,李星云突然扑过来揪他毯子:
“等等!你昨晚亲雪儿手的事还没交代!他妈的老子都没亲过!”
草屋门被猛地推开,两个赤条条的男人正扭打在地。李星云一个翻身骑在林远身上,拳头悬在半空。
“断子绝孙脚的滋味没尝够是不是?”
“你还有脸提!老子现在真快断子绝孙了!”
降臣黑着脸出现在门口:
“两位要试试我的针法吗?”
两人瞬间弹开,手忙脚乱地找衣物遮挡。降臣将一张药方塞给林远:
“回去每日煎服,能缓解你阳气过盛。”
趁他弯腰时突然贴近耳边低语:
“尤其是行房前服用,效果更佳。”
林远耳根通红地接过,走至门前突然停下,
“李兄,要珍惜身边人,李商隐有句诗说得好。相见时难别亦难,东风无力百花残。”
他出门后拉着女帝匆匆离去。降臣看向李星云,说道:
“他说的倒是挺对,好了,你挺能猜的,要不要猜猜我需要你干什么?”
“难道是找到其他尸祖吗?”
“嗯,猜对了,还不快去!”
马车驶过草原,女帝展开幻音坊密信
“契丹大军后撤三十里扎营,并未真正退兵。”
林远轻抖缰绳:
“述里朵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”
“王兄也有消息,说李嗣源正在调兵遣将。”
女帝蹙眉,
“看来他许给契丹的好处,比我们想的更诱人。”
“无论契丹怎么选都讨不了好。”
林远叹气,
“我现在只担心质舞。”
此刻契丹大帐,响亮的耳光声回荡。耶律质舞跪在地上,脸颊红肿。
“是我把你养大的!”
述里朵厉声道,
“再违逆就去陪你父皇!”
“可父皇生前已为我定下婚事。”
“由不得你选择!”
耶律尧光突然挡在妹妹身前:
“母后,这是父皇的遗愿。”
“糊涂!”
述里朵指着儿子,
“把她嫁给萧室鲁才能巩固你的地位!”
耶律尧光毅然张开双臂:
“我不会再让您动妹妹一根手指,老师说过,婚姻大事,做儿女的也有权力选择。”
“好个兄妹情深!岂不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!”
述里朵气得发抖,
“来人!把大元帅和奥姑关起来!”
亲兵涌入时,耶律尧光突然压低声音对妹妹说:“放心,老师一定有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