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国援岐,损耗国力。监国愿发兵援助。”
赵奢神色不变:
“监国若是想发兵,大可从朔州、太原二地发兵,与秦国何关?”
李存礼以指蘸茶,在案上勾勒地图:
“监国从朔州发兵,攻漠北大军后方。再派一军借道秦国,便无需渡过黄河天险,正面支援银州。几方夹击,漠北必溃不成军。”
“监国真是有心了。”
赵奢淡然一笑,
“只是以岐国国力,漠北绝拿不下一州一府。好意,秦国谢绝了。”
李存礼眉头微蹙。看来林远真不在秦国,那是否可以直接以秦王忤逆天子的名义,拿下潼关?
“有客人。”
赵奢忽然望向殿外。李存礼顺着他目光看去,不禁一怔:
“岐王?”
“怎么,”
李茂贞缓步而入,
“本王不能在长安吗?”
“在下冒犯了。”
李存礼连忙起身,
“只是漠北来犯,在下还以为岐王在前方杀敌。”
“岐国自有人看着。”
李茂贞语气平淡。李存礼暗自诧异:难道林远去银州,让李茂贞来坐镇长安?这两人发什么神经,用得着这样换来换去吗?
寒暄片刻后,李存礼满腹疑惑地离开长安。马车驶出城门时,他回头望了眼巍峨的城墙,实在想不通这般布置的深意。
…
银州城外,黑云压城,休整半月后,漠北铁骑如黑色潮水般再次涌来,遮天蔽日的骑兵阵列让银州城墙显得格外脆弱。城楼指挥所内,一男子正凝神注视着沙盘,将代表援军的旗标插在银州周边。
“如今银州城内已有五千守军,三千骑兵,各州援兵正火速赶来。”
“嗯。”
城外战鼓雷动,耶律尧光一声令下,漠北大军如潮水般涌来。中军阵中推出数十架攻城战车,红衣大炮轮番齐射,虽打乱了骑兵阵型,但密密麻麻的攻城步卒已经压到城下。
“火绳枪有效射程一百步!红衣大炮后撤,准备滚石擂木!”
“得令!”
岐军迅速将红衣大炮从隘口撤下。望着如蝗虫般扑来的契丹骑兵,每个守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二百步了!”
了望兵高声报数。
“一百五十步!”
“一百步!”
每个人都默默计算着距离,紧张不已。
“八十步!”
钟小葵令旗猛挥,
“放!”
爆豆般的枪声骤然响起,火绳枪喷吐出火舌,弓箭手配合射击。一轮齐射后,契丹将领怒吼:“抓住装填间隙!攻城!”
“嘭!”
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。契丹将领目瞪口呆——火器装填何时如此迅捷?
钟小葵冷眼俯视城下倒伏的敌军。在秦王巧妙布置下,三排火枪手轮番射击:第一排射击后退后装填,第二排立即补上,第三排紧随其后。待第三排射击完毕,第一排已然完成装填。
“三板斧,这才第一板斧。”
钟小葵冷笑夺过身旁士卒长弓,弓如满月,一箭洞穿攻城车旁指挥官的额头。
“继续推车!破了城门我们就赢了!”
契丹军官声嘶力竭。
眼看攻城车越来越近,钟小葵再度下令:
“神机营持续射击!银州卫准备滚石震天雷!”
漠北军开始架设云梯,守军纷纷投下滚石,将攀爬者砸落城下。
“震天雷,放!”
陶罐外的引信被点燃后掷下,落地炸裂,破片四溅,冲击波将攻城部队炸得人仰马翻。
鏖战一刻钟后,已有漠北士兵登上城头。钟小葵挺枪跃出,将一名登城敌兵挑落城墙。
“契丹军势太大!”
她抹去脸上血污,
“五千守军难挡五万大军!”
即便有红衣大炮、火绳枪和震天雷,契丹人仍如潮水般涌来。
突然,漠北中军大旗被一箭射断!失去指挥旗帜,契丹军阵开始骚动。
“爷爷乃秦国王彦章!”
如炸雷般的吼声震彻战场,
“草原蛮子们,爷爷纵横中原时,你们还在吃奶呢!”
王彦章手持银枪,率领两千骑兵从左翼杀出,一声《龙吟功》震得契丹士卒耳鼻流血,纷纷倒地。
“不许乱!就差一步了!”
契丹将领声嘶力竭,
“左军拦住那支骑兵!”
但在失去指挥旗的混乱中,军令难以传达。
“五万大军?耶律尧光,你还真看得起银州。”
林远的声音如利剑劈开战场喧嚣,
“今日便教你中原用兵之道!”
只见林远亲率一支精锐骑兵从右翼突入,如热刀切黄油般撕裂漠北军阵。两面受敌的契丹大军彻底陷入混乱,开始出现溃退迹象。
战局瞬间逆转,银州城上守军士气大振,喊杀声震天动地。
林远与王彦章各率精骑如两把利刃,自左右两侧切入敌阵。契丹骑兵心胆俱裂,纷纷丢弃武器四散奔逃,将三万余步兵暴露在兵锋之下。
“穷寇莫追,吃下这些步兵!”
林远声震四野,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,将一名敌兵贯穿后高高挑起。战马人立而起,在夕阳映照下,他的身影如战神临世,吓得契丹勇士魂飞魄散。
“奶奶的,还想跑?”
一名秦军士兵举起火绳枪,精准命中逃敌后脑,随即利落地背起火枪,抽出马刀嘶吼着杀入溃军。
两支骑兵在敌阵中往复冲杀,如入无人之境。突然城门洞开,女帝银甲红披一马当先,李存忠、李存孝两翼护卫。
“二位将军,杀!”
女帝长剑所指,李存孝发出一声震天怒吼,巨躯如炮弹般砸入敌阵,双拳挥出便有十余人倒飞而出。
“怪物!怪物啊!”
契丹士卒惊恐尖叫。李存孝捶胸怒吼,所向披靡。远处王彦章见状大笑:
“不愧是天下第一猛将!我等也不能落后!继续冲杀!”
鏖战持续两个时辰,直至暮色四合。岐军开始打扫战场,俘虏遍地。
“三板斧,看似简单,却难以破解。”
林远翻身下马,仰头痛饮凉水。
“禀殿下,”
王彦章单膝跪地,
“契丹军死伤约一万两千人,我等抓获八百俘虏。”
“让守城军清理战场,你们先回去休整。”
“末将这就下令。”
一刻钟后,王彦章去而复返,战甲上血迹未干:
“殿下,好久没有打过这种痛快仗了!以前都是中原内斗,如今打外族人,末将斗志昂扬啊!”
“此战,王将军神勇。”
“都是殿下厉害!”
王彦章朗笑道,
“他们还没攻城,红衣大炮就轰死三千多人。还有那火绳枪,威力不俗,上手容易。”
林远遥望战场残烟,轻轻摇头:
“敌众我寡,若敌军执意攻城,今日必是恶战。”
“哈哈哈,殿下太谦虚了!”
王彦章声如洪钟,
“那一箭断了敌军大旗,便注定了敌军军心不稳。更何况殿下与末将同时杀出,敌军必然以为援兵已至,更是有败退之心。此战,一开始便注定了胜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