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涩的海风卷着浪花扑上岸边,陆林轩深吸一口气,长发被吹得飞扬。她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蔚蓝,眼睛亮晶晶的:
“这就是海吗?比画上看到的还要辽阔啊!”
张子凡累得直接坐在沙滩上,折扇敲着发酸的膝盖:
“假李那家伙从成都一路跑到这儿。”
他苦笑着摇头,
“横跨整个中原,可真是够拼的,一眨眼,三个月时间就过去了。”
不远处,侯卿正用袖子仔细拂去一块礁石上的沙粒,恭敬地朝张玄陵做了个的手势:
“老天师,请稍作歇息。”
张玄陵面无表情地坐下,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。
“老天师何故如此?”
侯卿撑着红伞站在一旁,语气诚恳,
“我虽曾是玄冥教尸祖,但早已脱离,这些年也未曾伤天害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张玄陵淡淡道,
“我也没说过什么。”
侯卿微微躬身:
“老天师可是还为当年龙虎山一事介怀?”
他将伞放置一边,继续说道:
“当时我与其他三位尸祖并未听从冥帝号令。”
张玄陵冷哼一声:
“若你们四个也在。”
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太极玉佩,
“十七年前老道就该命丧龙虎山了。”
“老天师言重了。”
侯卿竟郑重地行了个道家礼,
“您乃道教执牛耳者,晚生心存敬畏,绝不敢有半分不敬。”
陆林轩扯了扯张子凡的袖子,小声嘀咕:
“那个神经病怎么对你爹这么恭敬?”
张子凡望着海平面低声道:
“老爹毕竟是龙虎山天师。”
他瞥了眼侯卿优雅的侧影,
“这位尸祖虽然行事古怪,但对真正的高人,倒是很懂礼数。”
…
孤岛上,李星云骂骂咧咧地踹开破败的木箱,灰尘簌簌落下。他挥着手驱散蛛网,终于在里面发现一本泛黄的古籍,正是李淳风留下的《乙巳占》残卷。
“这老道士发什么神经。”
他翻着书页,眉头越皱越紧,
“一会儿说大凶之兆,十死无生,一会儿又写天衍四九,人遁其一”
海风从破窗灌入,吹得书页哗啦作响。李星云突然瞪大眼睛,某页夹缝处竟用朱砂画着个古怪的星图,旁边小字标注:
“袁天罡死局,唯此可破”。
“三百年前就算到这一步?”
他摩挲着星图喃喃自语,
“老李啊老李,你到底是帮后人还是玩后人。”
姬如雪好奇的凑近,
“星云,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,是不是真的没办法出去了?”
“张兄他们定会来找我们,不要担心。”
“可是,救我们,他们就要面对不良帅了。”
此话一出,李星云心头一紧,不良帅这个老东西,总是在逼他,软的不行来硬的,各种办法那是屡出不止,防不胜防啊。
…
咸湿的海风裹挟着鱼腥味扑面而来,假李星云踉跄着走在破旧的木质码头上,每一步都在腐朽的木板上留下暗红的血印。他的龙泉剑拄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。
一位头戴草帽的老渔夫正在修补渔网,见状慢悠悠地站起身:
“失败了?”
假李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:
“带我去见大帅。”
“唉,拿你没办法。”
渔夫叹了口气,随手将草帽扣回头上,搀扶着他走向一艘摇摇欲坠的小渔船。
不远处,张子凡瞳孔一缩:
“跟上!”
“船家!”
他快步上前拦住正要离港的另一艘渔船,
“租你船一用。”
满脸皱纹的老船夫连连摆手:
“哎呀,我这是货船,一天都不能停啊。”
“铛!”
两枚金豆子落在甲板上,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。
老船夫眼睛一亮,急忙用袖子擦着金豆子:
“您请!您请!”
众人迅速登船。倾国倾城一左一右站在船头,庞大的身躯压得小船往下一沉;侯卿优雅地撑着红伞站在桅杆旁,伞面在海风中纹丝不动;陆林轩紧张地攥着佩剑,看着前方那艘渐行渐远的小渔船。
“再快些!”
张子凡催促道。
…
烛火摇曳,映照着李克用阴鸷的面容。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:
“启禀王上,他们都上船了。”
李克用摩挲着扶手,冷笑一声:
“嗯,该做个了结了。”
他猛地攥紧拳头,
“不良帅!老夫这盘棋下了三十年,该结束了。”
“轰!”
暗室四壁突然洞开,十三太保中的李存忍、李存忠等人率领通文馆精锐鱼贯而入。刀光剑影中,李克用缓缓起身,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。
…
远处的孤岛在雾气中若隐若现,张子凡站在船头,手指紧紧攥着折扇,骨节发白。那艘破旧的小渔船已经停靠在一艘黑色巨舰旁,巨舰的桅杆上,一面绣着二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爹...张子凡声音发紧,不良帅不好对付,您千万不要与他硬拼。
张玄陵负手而立,白发在海风中飞扬: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他的目光却始终未从巨舰上移开,指尖微微颤抖——十七年前龙虎山那一战的阴影,至今仍在心头萦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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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星云眯起眼睛,远处的海平面上,几个黑点正逐渐清晰。
“雪儿!”
他猛地抓住姬如雪的手,
“你看,是不是有船?”
姬如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:
“兴许是路过的渔船。”
她的声音突然顿住,
“可不良帅一直在那艘大船上监视我们。”
李星云的左眼皮突突直跳,一股难以言喻的预感涌上心头:
“做好准备。”
小船越来越近,李星云终于看清了站在船头的人。
“张兄!!”
他激动地大喊,声音在海风中飘散。张子凡抬头,眼中闪过狂喜:
“李兄果然在这岛上!”
他用力挥手,
“跳下来!我们带你走!”
李星云低头看着脚下陡峭的悬崖,嶙峋的礁石如同利剑般指向天空,不由得咽了咽口水。他转头看向姬如雪,后者毫不犹豫地点头:
“一起跳。”
“殿下,这是要去哪儿?”
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李星云浑身一僵,缓缓转身,不良帅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三步之遥,面具下的眼睛泛着冰冷的光。
“与这女人在这里待一辈子不好吗?”
不良帅缓步逼近,
“食物、美酒,臣自然会供给于您。”
李星云冷笑:
“我要的是和雪儿走遍天下,用医术济世救人!”
他猛地握拳,
“而不是被你囚禁在这孤岛上!”
不良帅突然大笑,笑声中竟带着几分悲凉:
“孤岛是囚笼,天下又何尝不是?”
他猛地抬手,
“殿下应当明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