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想到岐国如此,不堪一击。”
茶壶微微一顿。岐王抬眸,目光如冰刃:
“鬼王若只为说这些,可以请回了。”
“别急嘛。”
朱友贞突然倾身向前,声音压低,
“本王早就听说,岐王与那个叫林远的小子走得很近?怪不得当初,冒着危险也要到汴梁来救人,呵呵。”
“鬼王要是为了说这些,那便请回吧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笑了,
“堂堂岐王,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喜欢嚼舌头,呵呵,难道说,岐王和那小子在一起,你是被欺负的吗?”
“啪。”
茶盏在石桌上裂开一道细纹。岐王白玉般的脸颊蓦地飞起一抹红晕,转瞬即逝,却没能逃过朱友贞的眼睛。
“脸一红,更像了。”
朱友文得寸进尺,手指轻敲石桌。
话音未落,石桌轰然炸裂!岐王袖中双指如蛟龙出海,直取朱友贞咽喉。朱友文不慌不忙,左掌泛起漆黑罡气与双指相撞,爆出震耳欲聋的气浪。
漫天木屑石粉中,两道身影倏忽分开,又瞬息交锋。岐王身法缥缈如仙,朱友文招式诡谲阴毒,黑气弥漫中隐现鬼哭之声。大天位高手的对决,每一招都引得天地元气震荡,庭院假山纷纷崩裂。
“多年不见,岐王的功夫怎么差了这么多。”
朱友文侧身避过一道寒气,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钉。
岐王回旋,一脚将暗器尽数击落:
“鬼王的功夫倒是进步了。”
说罢突然变招,一拳直轰朱友文心脏处,
朱友文连连后退,
远处,黑白无常对视一眼,突然同时捂住胸口跪地。
“啊,玄冥血丹,发作了。”
白无常痛苦呻吟,嘴角却隐现一丝诡笑。
黑无常更是直接倒地抽搐,却借着翻滚之势悄悄远离战圈。他们佯装毒发,实则是要坐山观虎斗,两个大天位高手的战斗,他们两个凑上去就是找死。
“两个废物。”
鬼王朱友文暗骂一声,自己就不该救这两个蠢货,见风使舵,永远帮不上一点忙。
…
“乒”
李道一一剑将王彦章的长枪撞歪,林远使了一个眼神,
“铛——”
林远的断剑与王彦章的丈二铁枪再次相撞,火花四溅。两人已经交手百余回合,从马上打到马下,铠甲破碎,浑身浴血,却谁也无法彻底压倒对方。
不远处,李道一剑锋挑开三名梁军士兵的咽喉,抽空瞥了一眼战局,眉头紧锁。王彦章的勇猛远超预期,即便他与林远联手,也只能勉强战平。
“林兄,换位!”
李道一突然喝道。
林远会意,一个翻滚让开位置。李道一长剑如虹,瞬间接替他与王彦章战作一团。这短暂的喘息机会让林远得以观察全局,战场已经分割成数个区域,龙虎山道士们结阵固守,九天圣姬的音波时断时续,而李存孝那个怪物仍在敌阵中横冲直撞。
就在此时,远处梁军后阵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林远眯起眼睛,隐约看到那门巨大的“神威无敌大将军炮“正在调转方向。
“不好!”
他浑身汗毛倒竖,
“王彦章!看你们后方!”
正与李道一激战的王彦章闻言虚晃一枪,抽空回头,顿时脸色大变,那炮口分明是对准了战场中央!
梁军高台上,石瑶声音发颤:
“陛下三思!要是毁了凤翔,林远恼羞成怒逃走,还有李星云,更找不到了!”
朱友贞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几:
“那就往战场上炸!”
“可,可您不是要活捉林远吗?”
石瑶硬着头皮继续劝谏,
“要是一炮将他炸死。还有,王彦章将军也在。”
“朕不管!”
朱友贞歇斯底里地尖叫,
“朕不在
他夺过令旗,亲自挥舞:
“开炮!立刻开炮!”
炮手们面面相觑,但在朱友贞杀人的目光下,还是颤抖着点燃了引信。
战场上,王彦章望着那逐渐抬高的炮管,握枪的手青筋暴起:
“皇上,您竟连末将也。”
“所有人快撤!快撤!”
林远已经嘶吼着冲向最近的岐国士兵,推搡着他们向后撤退。
令人意外的是,王彦章也高举铁枪大喝:
“梁军不要恋战,快点离开战场!”
眼见双方杀红了眼,王彦章运气一声大喝:
“梁军撤退!”
这一声震人心魄,两军将士此刻顾不得厮杀,纷纷丢下兵器向战场边缘狂奔。李存孝一把抓起李存忠和几名伤兵,如蛮牛般撞开一条血路;九天圣姬收起乐器,搀扶着受伤的同门急退;龙虎山道士们则结阵施展轻功,带着伤员飞速撤离。
“来不及了。”
林远看着还有大半将士未撤出炮击范围,一咬牙转身冲向最近的炮口指向区域,
“能救一个是一个!”
林远冲向一名倒在地上爬行的岐国士兵,
而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划破长空。
“轰——!!!”
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,一团巨大的火球在战场中央腾起。气浪如无形巨手,将数百名来不及撤离的士兵掀上半空。碎甲残肢如雨点般四散飞落,灼热的气流连百步外的林远都感到面部刺痛。
“快走!”
钟小葵突然出现,银线缠绕林远的身体一扯,
林远在空中耳鸣目眩。透过渐渐散去的硝烟,他看到王彦章在不远处拄枪而立,铁塔般的身躯竟显得有些佝偻。
两人隔空相望,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愤怒与悲凉,为这样的君主卖命,值得吗?
高台上,朱友贞正兴奋地手舞足蹈,石瑶看着主帅王彦章死里逃生的身影,又看看状若疯魔的皇帝,朱友贞,太恐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