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简单单一个字,却让林远后背瞬间渗出冷汗。
“这,这是用来。”
林远结结巴巴地开口,脸颊烧得通红,手忙脚乱地往药包里塞那些药材,
“这些药不只是,那个,它们还能治疗心脉损伤!我是看医书上说。”
岐王弯腰拾起一株淫羊藿,在指尖轻轻转动:
“治疗心脉?”
“对对对!”
林远点头如捣蒜,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,
“尤其是对受过内伤的心脉有奇效!至于那个,那个作用只是,副作用。”
岐王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。她将药材放回林远颤抖的手中,忽然问道:
“你心脉也没恢复好吗?”
林远正暗自庆幸蒙混过关,听到这关切的一问,脑子一热,脱口而出:
“不,我单纯的只是想要副作用。”
话一出口,书房内外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林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。他跪坐在地上,仰头看着岐王,只见那玉容上浮现一抹红晕,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。
“你!”
岐王朱唇微启,却半晌说不出话来。她猛地转身,蟒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,
“滚出去!”
林远敏锐地察觉到岐王声音里那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。更让他心头狂跳的是,岐王转身的瞬间,他分明看到她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。
“我,我走了。”
林远匆匆将药包塞回怀中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直到跑出十几步远,林远才敢放慢脚步。他靠在廊柱上,大口喘气,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。好沁儿竟然没有罚他,太不正常了,要是以往自己身上敢带着这种东西,沁儿非要抽死他。
“林远!”
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林远浑身一僵,缓缓转身,看到梵音天站在廊下,正冷冷地注视着他。她一身红衣似火,怀中抱着一叠文书,显然是刚从偏厅出来。
“梵音天姐姐?”
林远热情地打招呼。
梵音天走近几步,忽然皱眉:
“你脸怎么这么红?生病了么?”
她伸手要探林远额头,却被后者慌忙躲开。
“没、没事!又见到了她,有点激动。”
林远支支吾吾地解释,下意识按住怀中那个惹祸的药包。
梵音天狐疑地打量着他,突然压低声音:
“我有一个药方,可以治骨伤,晚上来我房间哦。”
“嘶~”
林远打了一个冷颤。
“还是不用了,再休息几天就好了。”
“咯咯咯,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玩,好了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月色如水,洒在岐王府的青石小径上。梵音天提着灯笼走在前面,林远落后半步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半年来的见闻。
“要我说啊,女帝太矜持了,喜欢就是喜欢,为什么不敢承认?我要是她,直接就来硬的,让你一辈子都跑不了。”
“她比较含蓄,我心里很清楚这点,终有一天,她会大大方方的同意和我在一起的。”
走入小院,话还未说完,梵音天突然停下脚步,林远差点撞上她的后背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林远发现自己的房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。
“有人在你房里。”
梵音天眯着眼睛。
林远按住她的手腕:
“别紧张,可能是侍女来送换洗衣物。”
话音未落,房门被轻轻推开,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门口。月光勾勒出那人纤细的轮廓,素白的衣衫随风轻扬,如瀑的长发未束,随意披散在肩头。
“岐,不,女帝。”
梵音天立刻单膝跪地。
林远却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衫,衬得她肌肤如雪。卸去了平日的妆容,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清丽,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倦意。
“嗯,梵音天,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岐王,不,此刻应该称她为女帝,可也不妥,此刻,应当是叫她李沁儿,那声音轻柔得不像话。
“是。”
梵音天低头应道,起身时意味深长地瞥了林远一眼,随后悄然退去。
院中只剩下林远和女帝二人。夜风拂过,带来她身上淡淡的檀香。林远喉结滚动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愣着做什么?进来。”
女帝转身进屋,白衣在月光下如同流动的银河。
林远如梦初醒,跟着进了房间,小心翼翼地关上门。屋内只点了一盏小灯,光线昏暗而温暖。女帝已经坐在了床沿,正低头整理衣袖。
“沁儿,这是?”
林远结结巴巴地开口,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。
女帝抬眸看他,眼中竟带着几分林远从未见过的柔和:
“这些天事情又多又杂,我烦躁的厉害。”
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床铺,
“你今天已经沐浴过,那便快点休息吧。”
林远如遭雷击,大脑一片空白。他瞪大眼睛,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:
“那个,你是要和我一起?难道你终于愿意和我结合了吗?”
女帝没有多说,只是轻咳两声,别过脸去,耳尖微微泛红。
“咳咳,别乱想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威严,却明显底气不足,
“里衣不准脱,也不准动手动脚,乖乖睡觉。”
林远高兴坏了,只要保持下去,他迟早可以得到沁儿。
“还站着做什么?”
女帝微微蹙眉,
“明日还要早起商议军务,莫要浪费时间。”
林远这才机械地挪到床边,小心翼翼地坐在离女帝一尺远的地方。床榻不大,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人散发的体温和香气。手指颤抖着解开外袍,他谨遵旨意,保留了白色的里衣。
“灯,要熄吗?”
林远小声问道。
女帝沉默片刻,轻轻“嗯“了一声。
屋内陷入黑暗。林远僵硬地躺下,尽量贴着床沿,生怕碰到身旁的人,可又希望她可以主动靠过来。
“放松些。”
黑暗中,女帝的声音近在耳畔,林远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,想必女帝也能听到。这想法让他更加紧张。
“这么紧张。”
林远苦笑,这种折磨比任何刑罚都难熬。心爱的女子就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,却连碰都不能碰,之前一直幻想和她在一起,真的同床共枕时,又打了退堂鼓。
“张玄陵把你带去了哪里?”
女帝突然开口,林远一怔,随即明白她是在找话题缓解尴尬。
“他带我去了武当山疗伤,顺便学习武当的阴阳八卦。”
“你认的这个义父对你还是很不错的。”
“是啊,教了我很多,也给了我很多。”
李沁儿沉默了,原本的孤儿也有了义父义母的关爱,可她的王兄,还不知何时才能归来。
黑暗中,他听到女帝轻轻翻了个身,面朝他这边。即使看不见,他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