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去凶险,未必能归。”
少年抬头,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弧度,竟与八年前那个捧着《天一功》傻笑的小童重叠:
“小人若死,岐王会为我哭吗?”
“放肆!”
岐王猛地拂袖,却有一片雪白花瓣从她袖中飘落,正落在林远掌心。
“江湖凶险,危机四伏,性命最是重要,要是遇到高手,不可力拼,保命要紧,知道了吗?”
林远轻笑,将花瓣按在心口,起身时突然逼近一步。女帝尚未反应过来,便觉发间一轻,那支白玉凤尾钗已被他摘去。
“此物,”
少年将玉钗收入怀中,眼底似有火焰燃烧,
“待林远完成任务归来,再亲手为您簪上。”
“你!”
岐王正要斥责林远不懂的一点礼数,林远身影一闪,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“您说了,遇到高手保命要紧,我可打不过您,先走了,还有,我知道,岐王就是女帝,女帝就是岐王!”
林远的声音越来越远,岐王全身无力的坐下,发现他的位置,留下一张崭新的纸条。
“岐王姐姐,原本我还不太确定,可是一年前我不小心看到了你洗澡,抱歉了,我想,那朱温在五年前可以篡唐称帝,我林远未尝不可,待取得天下,我一定要你做我的皇后。”
“傻小子。”
岐王解开衣服,躺在床上,脸上洋溢着小女人般幸福甜蜜的笑容。
林远骑上马从凤翔城下离开,八年了,自己竟然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八年,此时,他才发现,自己那柄从未出鞘的剑,今日竟缠上了她最爱的金丝绦。
暮色渐沉,林远策马疾驰,身后凤翔城的轮廓已逐渐模糊。忽然,他耳尖微动,猛地勒紧缰绳。
“吁!”
骏马长嘶,前蹄高高扬起。林远回头,只见一道红影踏风而来,梵音天轻飘飘落在他马前,衣袂翻飞间,那双含情目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“好弟弟,这么急着走?”
梵音天红唇微扬,忽地伸手捧住他的脸,指尖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上摩挲,
“一转眼八年了,姐姐还没尝过你的滋味呢。”
林远耳根一热,连忙后仰避开:
“梵音天姐姐,我长大了,自重,自重啊!”
这位梵音天可谓是阅男无数,不知道多少男人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,自己这纯情小处男怎么受得了这种诱惑,要是真落在她手里,怕是永世不得逃脱啊。
梵音天“噗嗤”一笑,这才收回手,从袖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,郑重递给他。
“幻音坊分舵遍布天下,可幻音坊内部,从未有过男子。”
她轻哼一声,
“怕是不会轻易信你一个男子手持女帝令。”
林远接过令牌,触手冰凉,正面刻着凤凰纹,背面则是“岐王亲令”四个篆字。他心头一暖,低声道:
“替我谢过岐王。”
梵音天忽然眯起眼:
“还有一事。”
“嗯?”
“啪!”
一记清脆的耳光猝不及防甩在林远脸上,力道不重,却足以让他愣住。
“为什么打我?!”
林远捂着脸,不可置信。
梵音天甩了甩手腕,笑得妩媚又危险:
“你敢调戏岐王,这也是王爷的命令~”
她忽又凑近,指尖轻抚他微红的脸颊,
“好弟弟,姐姐没打疼你吧?”
林远哭笑不得,最终无奈摇头,抱拳一礼:
“替我转告岐王,小人,不,林远,定不负所托。”
说罢,他扬鞭策马,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。
岐王府寝殿中,梵音天单膝跪地,汇报完毕。珠帘后,岐王原本斜倚在软榻上把玩玉簪,听到
“奴婢当真打了他一巴掌,脸都红了。”时,猛地站起身。
“你!”
玉簪“咔嚓”断成两截。
梵音天急忙低头:
“岐王,您不是亲口下的令么?
岐王胸口剧烈起伏,半晌才冷冷道:
“滚出去。”
待殿门关闭,她缓缓摊开掌心,断簪的尖角刺入肌肤,渗出一点猩红。
…
“《天一功》至刚至阳,再修炼下去,恐怕我就要爆体而亡了。”
林远倒坐在马背上,托着腮,手中握着那本古书,颇为苦恼的叹息。
“岐王姐姐说我体内真气甚至比她还强,只是武功薄弱,勉勉强强半只脚踏入了中天位的门槛,要是遇到中天位以上的高手,自己会被耍的团团转,只能在正面对拼内力上获胜,亦或是受了重伤可以被真气护体,唉,头疼,完全就是空有一身力气却用不出来,憋屈的很,至刚至阳的事情也不敢告诉岐王姐姐。”
过去这几年,林远翻遍古书典籍,自古以来,凡是修炼类似这种功法的人一旦大成,要么,有天地神药中和,要么,需要不断的找女人采阴补阳。唉,走一步看一步吧,自己可不想当个采花贼祸害天下良家女子。
林远一路风尘仆仆,天色渐暗时,终于寻到一家偏僻的客栈。他翻身下马,揉了揉酸痛的腰背,心中仍在思索《天一功》的修炼难题。
他叹了口气,推门走进客栈。大堂内烛火昏暗,三三两两的客人低头吃饭,无人注意他的到来。
“客官,打尖还是住店?”
店小二懒洋洋地迎上来。
“先上些酒菜。”
林远随手抛出一块碎银,找了个角落坐下。
然而,他刚端起茶杯,忽然感到两道灼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。抬眼望去。
“噗——!”
一口茶全喷了出来。
只见邻桌坐着两个奇形怪状的女子,一胖一瘦,胖的如肉山堆叠,满脸横肉;瘦的似竹竿挑衣,颧骨高耸。二人皆涂脂抹粉,头戴红花,此刻正眼冒精光,直愣愣地盯着林远,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涎水。
林远头皮一麻,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奇丑无比的人,他,真的快要吐了。
“哎呦~”
胖女子扭着水桶腰凑过来,那声音粗鲁的似个男人。
“小郎君生得真俊,不如陪姐姐喝一杯?”
“就是就是~”
倾城也贴上来,瘦长的指甲差点戳到林远脸上,
“这细皮嫩肉的,比俺们那里的那些糙汉子强多啦!”
林远后背紧贴墙壁,强忍拔剑的冲动:
“二位,那个,自重!”
“自重?”
倾国哈哈大笑,震得房梁落灰
“俺,是倾国,这是俺妹妹倾城。姐姐我重两百斤,怎么自‘重’?”
满堂食客早已躲到角落,店小二缩在柜台后瑟瑟发抖。林远正盘算如何脱身,忽听倾城压低声音:
“小郎君,你身上阳气很足啊,修炼了什么至刚至阳的功法?”
林远瞳孔骤缩。
倾国肥厚的手掌“啪”地拍在他肩上:
“至刚至阳的功夫练久了,会爆体而亡的~”
她突然咧嘴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,
“正好俺们姐妹俩知道怎么解决,条件嘛。”
粗糙的手指划过林远喉结。
“陪我们睡一晚就行!”
“啊!两位,开玩笑呢吧?”
“嚯哈哈哈!姐姐~,这郎君长的真俊啊,但咱们也是文明人,不能来强的。”
“嗯,那就灌醉他,不算来强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