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非这次事关高进,他绝不愿踏进这地方半步。
“有事?”正在摆弄仪器的黑蟒抬头瞥了他一眼,语气中透着被打扰的不耐。
“黑蟒老大,我有件要紧事得当面跟子龙哥禀报,想请您帮忙安排见一面。”
黑蟒停下动作,目光冷冷扫来。
那一眼如寒刃掠过皮肉,让陈金城后背一阵发凉。
但其实那眼神并无恶意,只是习惯性的审视罢了。
最近这段时间,陈金城做事还算妥帖,不仅为赌船拉来了不少客人,日常运转也打理得井井有条,让他能安心研究,不受琐事烦扰。
在人间待久了,黑蟒也渐渐摸清了些人情世故。
既然此人听话懂事,他也不介意稍稍抬一手。
想到这里,他淡淡开口:“等一下,我打个电话问老大意思。”
“应该的,应该的!”陈金城连忙应声,冷汗却已悄悄浸湿了衬衫后背。
电话很快接通,那边传来程子龙沉稳的声音:“什么事?”
“老大,陈金城说有要事当面汇报,想来港岛见您。”
程子龙沉默片刻,只道:“那就带他过来。”
“明白,老大!”
次日清晨,陈金城便由黑蟒安排乘快艇抵达港岛,直接在浅水湾游艇会靠岸。
下船没走多远,便到了程子龙位于山海之间的别墅。
此时,程子龙正悠然游弋在泳池之中。
“老板!”陈金城立于池畔,恭敬出声。
“嗯。”程子龙轻应一声,继续游完一圈才上岸,接过小弟递来的毛巾擦拭身体,随即看向他:“黑蟒说你有重要事情要当面谈?现在可以说了。”
“老板,我前两天在报纸上看到,高进已经回到港岛了。”
“我知道这事。”程子龙淡淡回应,“但他跟我素无往来,回不回来,与我何干?”
“老板,正因如此,眼下反而是个良机——您大可在澳岛办一场‘赌神大赛’。”
“赌神大赛?”程子龙眉头微皱,“这种比赛对我有何益处?”
“老板,如今您在澳岛有自己的赌场,在金三脚建起了娱乐城,公海之上还有赌船运营,已是亚洲博彩界举足轻重的人物。”陈金城语气渐热,“若能借这场赛事,第一可大幅提升旗下各场子的名望;第二,名声响了,自然能引来四方赌林高手。
毕竟开赌场,总会碰上些技艺高超的玩家上门‘取财’,也难免有出千骗术之徒混迹其中。
纵使您的赌技已达登峰造极之境,也不可能亲自镇守每一处场子,终究需要得力之人坐阵。”
“而高进在亚洲赌坛声名赫赫,若能请动他参赛,必能吸引无数高手云集。届时不仅能打响招牌,更能从中挑选合适人选为我所用……”
陈金城说得头头是道,洋洋洒洒讲了一大通。
程子龙虽未全记,但抓住了两个重点:一是提升产业声势,二是招揽可用之才。
这两点,恰恰戳中了他的需求。
正如陈金城所言,他再强,也无法天天蹲在赌场里盯场。
哪一行当没有几个厉害角色试探深浅?对于真正有本事的玩家,只要不过分,赌场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可若是耍诈欺局之人,无论是在澳岛持牌经营的正规场所,还是金三角那种无法无天的地界,一旦落网,少不得要留下点代价作纪念。
而雇请顶尖赌术好手,正是为了震慑这类人。
几乎每家大赌场都配有这样的“看场人”,唯独他这边至今仍是空白。
程子龙眼下在澳岛和黄金街的赌场,除了赌船上由陈金城镇守之外,其余地方都缺乏真正压得住阵脚的顶尖高手坐镇。
这倒也不是他不重视,而是他自己在那两处积下的狠名太盛,震慑得那些靠出千吃饭的江湖术士不敢轻易上门惹事——生怕为了几笔横财,把自己的脑袋搭进去。
可赌场终究是生意场,讲究的是客似云来、和气生财。
若一味靠凶悍立威,难免吓退正经客人,久而久之,威慑力反而会被时间磨平。
因此,确实需要一位能镇得住场面的人物常驻坐镇,才能让场子既稳又旺。
此外,打响招牌也是当务之急。
在澳岛,葡京这类老牌赌场早已深入人心,程子龙新开的场子虽然装潢气派、客流不断,名气上却始终差了一截。
至于金三脚所在的黄金街,目前还靠着口耳相传慢慢积累声望;就连那艘在马来水域运营的赌船,影响力也仅限于当地一带。
倘若能主办一场“赌神大赛”,光是由此带来的曝光与热度,就足以让这些地方一夜成名。
不过,他仍在权衡这场赛事的成本是否值得投入。
直到陈金城接下来的一番话,彻底打消了他的犹豫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