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姚叔,脸上早已没了往日那副从容神色,只剩下满眼的惊惧与无助。
“小马,阿豪,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啊!你们最讲情义了,怎么能这么对待我!”姚叔睁大双眼,声音发颤地哀求着。
“啪——!”
李马克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,力道之大让姚叔整个人踉跄了一下。
“这巴掌,我憋了十几年了。”李马克咬着牙,眼神冷得像冰,“讲情义?就因为讲情义,我才被你害成今天这样!就因为讲情义,我这条腿才废了!你还敢说当年豪哥在省岛的事跟你没关系?”
这话一出,姚叔的脸瞬间灰败下来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“够了,小马,别跟他多费口舌。”宋子豪冷冷开口,“剩下的交给我就行。”
这时,占米仔插进来说道:“大佬,还愣着干嘛?赶紧把这老家伙带走。”
“明白,占米哥!”
一向对占米仔唯命是从的大傻应了一声,随手一把掐住姚叔的后颈,像拎一只落水鸡似的,毫不费力地将他拖了出去。
等大傻走远,占米仔转过身,笑着看向宋子豪和李马克:“这次全靠你们出手相助,事情才能这么顺当。
走吧,一起去见见子龙哥,他一直很欣赏你们俩。”
“好。”
三人上了停在外面的商务车,车子缓缓驶向尖沙咀一处偏僻的货仓。
到了地方,他们沿着楼梯上楼,来到一间办公室前,轻轻敲了两下门。
“进来。”屋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。
推门而入,程子龙正坐在办公桌后,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。
“老大,假钞模板拿到了。”占米仔一边说着,一边把东西放在桌上,随即侧身介绍,“这两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李马克和宋子豪,这次能顺利得手,全靠他们配合。”
“嗯。”程子龙微微颔首,仔细打量起两人来。
虽然从前在电影里见过他们的模样,但真人站在面前,还是有些不同。
宋子豪比想象中更显平凡——头顶略秃,眉宇间透着股久离江湖的生涩,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地摊货,举止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拘谨。
若是在街头擦肩而过,谁也不会想到,这个看起来油腻又疲惫的中年人,曾是叱咤风云的一方人物。
而站在他身旁的李马克则完全不同。
面对程子龙这样的大佬,他非但不怯场,眼中反而闪动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野心,仿佛一头终于嗅到血腥的猎犬。
程子龙缓缓开口:“以后跟着我干,我不会亏待你们。
你们过去有多风光,将来只会更风光。
谭成也好,姚叔也罢,在我眼里都不过是跳梁小丑,不值一提。
你们心里要有数。”
李马克立刻接话:“子龙哥您放心,我这个人别的不行,就是认兄弟、重情分。
这次能报了旧仇,全靠您撑腰。
往后您指哪儿,我就打哪儿,绝无二话!”
“嗯。”程子龙满意地点点头,“从今往后,咱们就是自家兄弟。
你们先跟着占米仔做事,他答应你们的好处,我一个都不会少,一定让你们重新抬起头做人。”
“谢谢子龙哥!”李马克满脸喜色地说道。
相较之下,宋子豪的反应就冷淡得多。
他既没有流露出喜悦,也没有表现出反感,神情平静得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他之所以如此,并非冷漠,而是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不愿再沾江湖的是非。
这次跟着李马克前来,不过是因为内心对李马克有所亏欠——若非这份情分在,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重新踏入这个是非之地。
“你们先下去吧,我跟占米仔还有些话要说。”程子龙轻轻摆了摆手。
“是,子龙哥!”
两人离开后,程子龙缓缓拾起桌上那块伪造钞票用的印版,低头细细端详。
无论是真钞还是假钞的印版,材质都是铂铱合金。
这种合金极为稳定,几乎不会变形,硬度又高,即便反复使用也难以磨损。
不得不承认,每一行都有它的门道。
像这种印版,工艺极其精细,表面雕刻的纹路最细处甚至不到发丝的三分之一,制造难度可想而知。
更复杂的是,每一块印版上还要布设数十个防伪标记,想要复制或仿制,不仅耗费大量人力物力,更需要世界级的顶尖工匠才能完成。
就这么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板,凝聚着人类工业中最精密的技艺,拿在手里翻看,简直如同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。
即便是如今的程子龙,若要从头开始打造一块这样的印版,哪怕倾尽资源,没个三五年精工细作,也根本无法实现。
把玩片刻后,程子龙将印版放下,抬眼看向占米仔:“姚叔现在什么情况?”
“关在西贡码头那边。
他干这行这么多年,手里肯定有不少底货和线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