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总堂出来后,串爆想了想,先拨通了洪兴白纸扇陈耀的电话。
“喂,阿耀,串爆。”
“串爆叔?有事?”电话那头传来陈耀的声音。
“昨晚我们坐馆沓水龙的客人去了太子的酒吧,中间出了点岔子……”
他简明扼要地把经过讲了一遍。
“现在沓水龙的意思,是希望太子能给个交代。
方便的话,咱们明天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。”
“讲数”二字,在社团之间便是谈判之意。
陈耀听了略一皱眉,但终究给足面子:“好,那就明早旺角大发棋牌室见。”
“得,我等你。”
挂了电话,陈耀立刻转拨给太子。
“你昨晚是不是在酒吧动了手,打了和联胜的人?”
“和联胜的人?”太子一头雾水。
他手下每天处理的闹事客人数不清,哪记得住每一个长相。
还是在陈耀提醒之后,才依稀想起确有这么几个人,在场子里吼叫耍横,劝不听才让人教训了一下。
“是有几个醉鬼闹场,拦不住,底下人动手了。”
陈耀一听,心里大致有底了。
这事不算严重,但既然串爆已经正式递话过来,礼节上的程序就得走一遍。
“串爆刚跟我通了气,明早你跟我一起去会会他。”
“行。”太子语气轻松。
这种小事摆场讲数,在港岛黑道本就是家常便饭。
第二天清晨,两路人马在旺角大发棋牌室碰头。
串爆只带了两个小弟,倒不是轻敌,而是他在道上资历够老,这种场合带太多人反显得咄咄逼人。
双方落座,烟未燃尽,串爆已开口:
“沓水龙的客人被打进医院,这事,太子你得给个交代!”
别看他私下对陈子龙还能讲理,可一旦面对外人,言辞立马硬三分——江湖场上,气势从来不能弱。
“串爆叔,这事恐怕没表面那么简单吧?”陈耀开口说道,“我听说,是沓水龙的那位客人先在太子的地盘上闹事,才惹出这一连串麻烦的。”
“这我倒不否认。”串爆推了推眼镜,语气平静,“但人确实是你们洪兴动的,我们坐馆也没提过分要求,只要太子亲自向对方道个歉,这事就算揭过去了。”
陈耀眉头微皱。
从道理上讲,太子的确占理,可既然知道对方背景,低头说句软话也算给足面子。
问题是,太子可是洪兴的双花红棍,是摆在台面上的人物,哪能随随便便就低头认错?和联胜势力再大,也不能踩着洪兴的脸说话!
况且,一个外来的客人,跟他们洪兴有什么瓜葛?难道随便来个人闹点事,就要他们的牌面人物去赔罪?要是这样都行,那洪兴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?
可今天串爆亲自登门讲数,总不能一点回应都没有。
关键是怎么收场,既不失威风,又不至于把事情闹僵。
正想着怎么回话,忽然“啪”一声响,太子猛地拍桌而起,指着串爆鼻子骂道:“老子揍你们和联胜的人还要道歉?一个过路客罢了,又不是你们祖宗,现在轮到你们在这儿摆架子了?”
“年轻人,说话别太冲!”串爆抬眼盯着他,语气已带怒意。
话音未落,只听“砰”地一声,太子一拳砸在他眼角,镜片当场碎裂,四散飞开。
“不冲,我还是太子吗?”太子冷笑。
碎玻璃虽没伤着眼睛,但眼眶瞬间泛红肿胀。
串爆万万没想到,自己一把年纪,又是和联胜的元老级人物,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辈动手打脸。
这顿数,再也谈不下去了。
他捂住眼睛,咬牙切齿地瞪着太子:“你给我记着!”
撂下这句话,带着手下匆匆离开棋牌室。
一出门,立马拨通了陈子龙的电话。
此时陈子龙正在货仓健身房的拳台上练空击。
如今这里的器械早已不够他用,练拳也多靠想象对手节奏,在虚空中调整动作、预判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