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白金赌场的办公室里。
摩罗炳抱着账本,眉头紧锁地翻看着数字。
这两天跟陈子龙对上,让他元气大伤。
手下十几间赌厅,能正常开张的不到一半,剩下那几个就算开着也是冷冷清清,门庭冷落到几乎没人上门。
就拿这白金赌场来说,他在这儿开了三间厅,可自从和陈子龙撕破脸皮明争暗斗起来,客人全吓跑了——谁敢来啊?生怕两帮人打起来飞来横祸,误伤了自己。
不止他自己几间厅没人,连带着整个赌场的生意都受影响。
这几天已经陆续有场主给他传话,要是再这么搞下去,干脆别在这儿摆档了。
要是只有一两个这么说,他还真能硬气顶回去,可现在开口赶他的不是一家两家,他再狂也不敢把所有老板的脸面都踩在地上。
更麻烦的是,眼下他已经快没钱了。
这种时候拼的就是谁兜里的钱多。
手下兄弟每次动手,出场费少不了;伤了要治,死了要安家,砍了人还得准备跑路的钱,再加上当初许下的重赏,现在手头早就捉襟见肘。
开战前他压根没想到会拖成这样。
按理说和联胜那边开销更大,可人家不但没显出疲态,反而越战越猛。
他们这边刚放倒几十个,转头人家就从港岛调来同样数量的兄弟,受伤的还能连夜送回港岛医治。
此消彼长,他们这边越来越吃力。
刚开始还能打得有来有往,到了昨天,劣势已经非常明显。
可他已经投进去这么多,退不得了,只能咬牙继续撑下去。
今天过来查账,就是想看看还有多少欠款没收回来,好填补窟窿。
“这笔账怎么回事!”摩罗炳猛地把账本摔在地上,冲烂命龙吼道,“这两个赌鬼欠这么多,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回来!”
烂命龙赶紧弯腰捡起账本看了一眼,低声解释:“老大,这俩都是老熟客,还款期还没到,而且这几个月的利息,人家一分没少按时交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提前还!本金加利息,一分都不能少!”
“这……”
烂命龙迟疑了一下。
要是这两人是穷光蛋还不起钱,那也好办,有的是手段逼他们吐出来。
可这两个都是有点底子的常客,每月都要来玩几趟,属于那种长期稳定的优质客户。
平时就算到期没还,为了留住人,也会悄悄延一延,图的就是细水长流、持续赚钱。
现在账期还没到就上门催债,人家肯定心生不满,还了钱也不会再来了。
俗话说得好,赌客出门多半结伴而行,很少单枪匹马来的。
得罪一个,等于得罪一伙。
这种还没到期就逼债的事一旦传开,名声就臭了,以后谁还愿意踏进他们的厅?
这些道理,摩罗炳不是不懂。
他在澳岛混了几十年,比谁都清楚这是杀鸡取卵的下策,搞不好客户得走掉一大半。
可眼下他实在没得选。
前段时间刚接手几个新赌厅,花出去一大比钱,原本流动资金就不宽裕,这一开战更是雪上加霜。
底下兄弟每次动手,哪次不要真金白银撑着?只要有一次断了供,马上就会被和联胜打得片甲不留。
如果这一关过不去,连明天都没有,还谈什么长远打算?
“我不想听解释,立刻让叠码仔去找人,把这两笔钱给我收回来!”
“是,老大!”
烂命龙不敢再多言,只好点头应下,转身安排手下人去找那两个赌客讨债。
处理完手头的事,烂命龙跟着摩罗炳坐车回堂口。
自从跟陈子龙撕破脸后,摩罗炳对自己的安保规格提了一大截。
他身边的那批精锐打手如今寸步不离,晚上睡觉连房门和窗户底下都安排了人守着,生怕出半点差池。
出门更是阵仗惊人——前头三辆开道,后头四辆压阵,加上他自己的座驾,整整八辆车组成车队,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都能立刻应对。
刚从白金赌档出来没多久,坐在头车里的烂命龙就察觉到不对劲:三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悄悄跟在他们后头,不紧不慢地吊着尾。
他拿起对讲机接通中间那辆被重重保护的防弹车:“老大,咱们被人盯上了,看样子八成是和联胜的人。”
摩罗炳听完只是冷笑一声:“盯又能怎样?我这车连子弹都穿不透,身边还有这么多兄弟护着,他们难道还能把我怎么样?”
他的座驾确实不是普通货色,专门定制的防弹车型。
毕竟澳岛这边黑枪横行,比港岛还乱,要是大佬连辆像样的防弹车都没有,根本不配坐这个位置。
烂命龙心里也这么想。
通报情况不过是尽本分,并不真觉得那几辆面包车能掀起什么风浪。
别说摩罗炳那辆铁疙瘩,就算不算它,前后这几辆车里也至少有二三十个好手,真动起手来也不怵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