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。”
一声轻响，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角的灰尘。
那只足以压塌山川，抹平城市的黑色巨掌，竟如同一个被银针戳破的气球，连丝毫涟漪都未曾泛起，便无声无息地湮灭了。
“……”
整个世界，陷入了一种比死寂更可怕的静止。
时间、空间、思维，一切都停摆了。
城墙上，那二十多位已经准备燃烧神魂、慷慨赴死的强者们，全都僵在原地，如同石化的雕塑。
避难所里，数千万已经闭目等死的民众，缓缓睁开眼，呆滞地看着光幕上那只手，大脑一片空白，甚至忘记了如何呼吸。
他们，又看到了什么？
随手一托……就……就破了那毁天灭地的一击？
这……这又是什么样的力量？！
“是……是他……”
指挥中心里，一直稳如泰山的魏老，身体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，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，嘴唇哆嗦着，吐出了两个字：
“剑……主……”
称号与李青玄相同。
却又不同。
“李老！”
城墙上，赵洪武在短暂的失神后。
认出了那只手，那是他年轻时曾有幸见过一次的手。
狂喜与崇敬瞬间淹没了他。
虎目之中竟涌上滚烫的泪水！
天穹之上，那道伟岸的黑色身影，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！
那冷漠的，视众生为蝼蚁的声音里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名为“震惊”与“不可置信”的情绪。
“李建成！”
“是你！你怎么可能……还活着？！”
“呵呵。”
一声轻笑，自空间裂缝中传出。紧接着，一道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。
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的灰色中山装，头发花白，面容清瘦，看起来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邻家老爷爷。
他没有任何气息外露，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，却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的唯一中心。
“幽冥，你都没死，老头子我又怎么舍得先走一步？”
老者，李建成，看着那道黑色的伟岸身影，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。
他的目光，扫过下方那座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市。
扫过城墙上那一个个身受重伤却依旧挺立的熟悉面孔。
最终落在了李青玄和林渊的身上。
当他看到李青玄那柄虽被压制却剑意不灭的古剑，和林渊那身在他出现时，竟与之气息隐隐共鸣的太古龙纹时。
他那双看起来浑浊的眼中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欣慰和赞许。
“不错，不错。”
“这一代的年轻人，比我们那个时候，可要强太多了。”
他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对那个黑色的身影炫耀。
“百年了……”
“你们布下的‘囚笼’，终究，还是没能锁住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啊。”
黑色的伟岸身影沉默了。
那双血色的巨眸，死死地盯着灰衣老者，光芒变幻不定，似乎在疯狂地权衡与计算。
许久。
他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只是这一次，带上了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：
“李建成！你以为凭你一个人，就能护住他们？你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！”
灰衣老者笑了笑，摇了摇头。
“不。”
“不是我一个人。”
他缓缓地伸出手，指向了城墙之下，那两个虽身处绝境，却依旧骄傲不屈，眼神明亮如星的少年。
“是我们。”
“是他们。”
“是我们千千万万，永不屈服的……人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。
一股比之前那道黑色身影更加浩瀚，更加磅礴，更加充满了生命与希望的无上威压，从灰衣老者的身上轰然爆发！
天空，亮了！
那片被吞噬的黑暗，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。
久违的阳光，如同金色的瀑布，重新洒落大地，为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。
那温暖的感觉，让无数人流下了劫后余生的热泪。
阳光照亮了那道伟岸身影，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扭曲的轮廓。
也照亮了林渊和李青玄，那两张写满了震撼、向往，与熊熊燃烧的战意的年轻脸庞。
这就是……封王级的力量吗？
一念，驱散永夜。
一人，便是擎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