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姿感觉脑海中很是混乱。
孟宴臣这是在提醒她，也是在……保护她？
为什么？
黎姿张了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，目光却有些失焦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光影。
无数疑问和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。
他明明知道她目的不纯，知道她的存在可能给孟家、给他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——就像今晚那杯差点被下毒的酒！
他为什么不告诉孟叔叔和付阿姨？
为什么不干脆把她这个“麻烦”赶出孟家？
甚至……为什么还要提醒她、保护她？
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她忍不住转过头，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孟宴臣。
车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，鼻梁高挺，薄唇紧抿，透着一股沉静的疲惫。
“哥哥……”
黎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打破了车内的寂静，“你……你既然都知道……知道我……可能别有用心，会给孟家，给你带来麻烦，为什么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带着深深的纠结和茫然，“为什么不告诉孟叔叔他们……甚至……不把我赶走？”
孟宴臣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他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侧过头，目光沉沉地落在黎姿脸上。
那目光深邃如渊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种黎姿从未见过的、极其复杂的情感。
车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，只剩下两人无声的对视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就在她以为孟宴臣不会回答，或者会给出一个关于利益或利用的答案时。
孟宴臣忽然叹了口气。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靠近自己，黎姿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调。
他看着黎姿的眼睛，那双向来平静锐利的眸子里，此刻翻涌着一种黎姿未敢去深想的情绪。
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，清晰地传进黎姿的耳边，
“黎姿，你真的不知道吗？”
他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地问，“还是……你不想知道？”
黎姿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大脑一片空白。
她呆呆地看着孟宴臣近在咫尺的脸，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、浓烈得让她心慌意乱的情感。
“我……”她嘴唇翕动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孟宴臣的嘴角，极浅地、极其温柔地向上弯了一下。
那笑容，不再有任何审视和疏离，只剩下一种近乎纵容的无奈和一种深沉的、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四个字，清晰、坚定，如同宣告。
“所以，我想保护你。”
黎姿彻底僵住了，巨大的冲击让她无法思考，只能睁大眼睛，茫然地看着他。
“你不用现在就感到为难，也不用立刻给我回应。”孟宴臣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缓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，他伸出手，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风吹乱的一缕碎发。
“现在，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好。”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，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，“等彻底解决了康泰这个麻烦，等你觉得安全了，等你……真正想清楚的时候，再告诉我你的答案。好吗？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，带着一种黎姿从未感受过的、深沉的守护之意。
黎姿的脑子嗡嗡作响，她看着孟宴臣那双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——苍白、慌乱、不知所措的自己。
喜欢？保护？
她从未想过，也不敢去想。
感情？
对她而言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，都是太过奢侈也太过危险的东西。
可孟宴臣的话，他此刻的眼神，那拂过额头的指尖温度……瞬间击垮了她用理智筑起的堤坝。
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，眼眶瞬间变得滚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