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气息仿佛有形有质,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绾绾和小雨同时倒抽一口冷气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脸上血色尽褪。
妃萱站在门口,捂住了嘴,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恐。
“爸爸?”一个声音响起,是余地的声音,却又截然不同。
那语调平板、毫无起伏,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冰冷的金属上刮擦出来,带着非人的空洞回响。
“你……感觉到了吗?”
余山浑身僵硬,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。
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看着那双深渊般的眼睛,看着那覆盖整个后颈、仿佛在无声嘲笑的诡异黑痣。
“感觉到什么?”余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余地(或者说占据着余地躯壳的那个东西)嘴角那扭曲的弧度咧得更大了,几乎要撕裂到耳根。
他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被束缚在床上的小手,指向了窗外铅灰色的天空。
“它……饿了。”那冰冷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残忍,“所有人……都很好吃。”
绾绾和妃萱几人只感觉浑身冰寒,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,只有余山依旧站在窗前,目光冰冷的看着“余地”。
“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,也不管你从何而来,你记住,你欠我的债,我会一点点让你偿还回来,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,我也会把你剥皮抽骨,”余山冰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。
“嘻嘻嘻,我等着你,”余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。
余山胸膛剧烈起伏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几乎要将拳头捏碎。
那冰冷的、非人的笑声像无数根冰针,扎进他每一根神经。
怒火在他血管里奔腾,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,但残存的清明死死拽住了他——眼前这具躯壳,是他儿子余地的!
“余地……”余山的声音低沉沙哑,如同困兽的呜咽,饱含着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克制。
他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,指尖深深陷入掌心,试图用疼痛压下那毁灭一切的冲动。
“嘻嘻嘻……”那占据着余地身体的存在似乎极为享受余山的痛苦,扭曲的笑容更深了,孩童的脸庞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诡异,“你的痛苦……也很美味呢……”
余山忽然闭上了眼睛,下一秒,一股无形的、浩瀚如星海般的宁静意志骤然降临!
这意志并非对抗,更像是一种绝对的“覆盖”与“抚平”,如同最轻柔却最坚韧的丝绸,瞬间包裹住整个房间,也包裹住了床上那个散发着腐朽气息的“余地”。
那令人窒息、粘稠冰冷的绝望气息猛地一滞,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中的冰块,发出无声的“嗤”响。
余地脸上那非人的、狰狞的扭曲笑容僵住了,如同劣质的面具被强行冻结。
他喉咙里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怪异声响,像是被扼住了脖颈,那双深渊般的眼睛第一次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属于孩童的茫然和痛苦。
“唔……”余地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被强行压制、撕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