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认得她们,那个总是在对面蛋糕店橱窗后、在沈阿姨身边,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、看着爸爸的两个孩子。
只是他没想到,这份来自家门外的冰冷,会如此直接地蔓延进这间本该充满书声和友爱的教室。
老师并未察觉这片刻间涌动的暗流,依旧和蔼地指引着:“余力同学,余欣同学,那边靠窗还有两个空位,你们可以过去坐。”
她指向的,正是余地斜前方的位置。
余力闻言,几乎是立刻迈开了脚步,像只骄傲的小公鸡,目不斜视地从余地桌旁走过。
他的书包甚至刻意地、带着点力道蹭过了余地放在桌角的铅笔盒,“啪嗒”一声轻响,铅笔盒歪斜了一下。
余力却恍若未闻,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,重重地坐下,椅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。
余欣则步履从容,裙摆轻扬,她走到座位前,微微侧身避开余地可能投来的任何目光,姿态优雅地坐下,仿佛周遭的一切,包括那个沉默的同桌,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。
余地默默扶正了自己的铅笔盒,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外壳。
教室里其他同学好奇的目光在新同学和他之间来回逡巡,窃窃私语声如同细小的蚊蚋,嗡嗡地响在耳边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来自前方的、毫不友善的目光,如同芒刺在背。
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,洒在崭新的课本上,但余地的心底,却仿佛提前笼罩了一层对面蛋糕店橱窗投下的、带着甜腻香气的阴影。
余地从学校里回来,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。
余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,抱起余地来笑眯眯的问道:“我们的小余地这是怎么了,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啊。”
余地低了低头,过了片刻才说道:“爸爸,我们班新转来两个同学。”
“哦?是谁呀,好不好相处呐,”余山问道。
余地不说话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:“就是对面蛋糕店的那两个姐弟,他们似乎对我有意见。”
余地顿了顿,又道:“他们说他们才是爸爸你的孩子,说我是捡来的野种......”
余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,仿佛被寒冰冻结。
抱着余地的双臂下意识地收紧了,那双总是带着温和或调侃笑意的眼睛深处,骤然结起一层冰冷的霜。
“野种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,让怀里的余地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。
这几句话已经触及到了余山的底线。
“爸爸,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?你不会不要我吧?”余地担心的看着余山问道。
“傻孩子,爸爸就是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,咱俩可是真正的亲父子啊。”余山认真地说道。
从某个角度来说,这么说也没错。
余山是宇宙之主,而余地则是地球的化身,自然也是余山的孩子。
所谓的血缘关系,在余山这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,要真的认真论起来的话,整个宇宙的万物生灵都是他的孩子。
余山抱着余地来到了对面沈忘川的蛋糕店。
沈忘川看到余山过来,眼神一亮,还是余山第一次主动来她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