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 病重的人(1 / 2)

医院内,洁白的床单上,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。

房间里静得能听见他的呼吸声,像漏了气的皮球,每一声都带着颤音。

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落在他脸上,可那光像被过滤了似的,连他的睫毛都染不上温度。

他就这样躺着,像株被霜打了的向日葵,可茎秆还挺着,没倒下。

青筋暴起的手臂上插着几根输液用的针管,余山坐在病床边,沉默地等待着男人的苏醒。

他和周长安将宝尔送到了医院,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,结果令两人面面相觑。

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,全身性的炎症,已经扰乱了他各个脏器的正常运行。

脑袋里还有两枚弹片,导致他的双眼失明,双腿也已经瘫痪。

余山问过医生是否能够康复,医生给出的回答很悲观,这个名叫宝尔的男人,并不仅仅是生病,更确切的来说,像是一台超负荷运作了很久的机器,身体的机能已经即将被榨干。

余山很难想象,究竟是怎样的生活,能让一个人的身体到达如此境地。

正当他沉思之际,宝尔眼皮下的眼球在灰翳后轻微滚动了一下,喉结艰难地滑动。

他似乎想说话,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却只发出一点气音。

那只没插针管的手动了动,枯瘦的手指在洁白的床单上摸索,带着一种盲人的不确定和急切。

“水……”一个嘶哑的音节终于挤了出来。

余山立刻起身,用棉签蘸了温水,小心翼翼地湿润他干裂的唇。

冰凉的触感让宝尔微微一颤,摸索的手猛地抓住了余山拿着棉签的手腕。

那力气出乎意料的大,像一把冰冷的铁钳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。

“谁?”宝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警惕和虚弱,深陷的眼窝“望”向余山的方向,尽管那双蒙翳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。

“你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,我是这里的守门人,余山。”余山轻声说道。

“我已经死了吗?”显然,宝尔还有些不能理解什么叫新的世界,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已经死去。

余山摇了摇头,“你没有死,只是病得很重,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是另一个宇宙,而我是这个宇宙的管理者。”

男人沉默了,虚弱的身体显然并不能支持他做太多的思考,只能暂时笼统地接受了余山这个答案。

“你能看得见吗?”虽然医生已经给了诊断,可是余山还是想亲口跟男人确认一下。

宝尔摇了摇头。

他摇头的动作牵动了颈部枯瘦的筋肉,像拉动一根生锈的琴弦,发出微不可闻的咯吱声。深陷的眼窝里,那层灰翳似乎更浓重了,仿佛隔绝了所有光的尘埃。

余山看着他那毫无焦距的“视线”,心头沉甸甸的。

医生的诊断在脑海里回响:失明,瘫痪,身体像被彻底耗干的油灯。

这绝不只是疾病,更像是某种残酷生存留下的烙印。

“医生说你脑子里有弹片,”余山的声音放得更缓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,“腿……也动不了,是吗?”他斟酌着词句,试图让这残酷的现实显得不那么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