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两株完好的七彩花,以及地上那株被粗暴掠夺了生命的残骸。
“暴殄天物!暴殄天物啊!”甄平教授的声音嘶哑,他猛地蹲下身,不顾昂贵的西裤沾上泥土,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株断头花残存的枝叶,如同捧着稀世珍宝的碎片,又像是捧着夭折婴儿的躯体。
“这形态!这叶脉走向!这细胞活性……我研究植物学一辈子,从未见过如此完美、如此……如此蕴含着生机的结构!它本可以绽放出怎样的奇迹?周涵!那个蠢货!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毁掉了什么!这是活生生的神迹!是造物主偶然遗落在人间的瑰宝!是不可复制的生命密码!”
他越说越激动,泪水终于滚落,滴在枯萎的叶子上。
他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cEo,那眼神不再是学者的温和探究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质问和控诉:“你们!你们公司培养出来的,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?!”
“你们知道这损失意味着什么吗?意味着人类植物学史上可能永远缺失的一块拼图!意味着一个全新的、可能颠覆现有认知的植物门类!你们赔?你们拿什么赔?!拿全世界的财富也赔不起!”
cEo和几位董事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悲痛和愤怒震得连连后退。他们脸上最后一丝试图用金钱解决问题的侥幸彻底粉碎了,只剩下比来时更深的恐惧和绝望。
甄平教授的反应,比任何商业评估或法律风险都更直接、更残酷地告诉他们——余山那句轻描淡写的“赔花”,背后要求的,根本是他们无法想象、更无法企及的东西。
天台上的风似乎都凝滞了,只有甄平教授压抑不住的抽泣声,以及空气中弥漫的、那些未被破坏的奇花异草散发出的、更加令人心悸的幽香。
那香气此刻闻在cEo等人鼻中,不再有任何美好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无尽的深渊。
本以为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,可如今看甄平的反应,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。
“余先生,您开个价吧,多少钱我们都照价赔偿!”其中一人鼓足勇气开口说道。
余山没有回答,站在一旁,冷冷的注视着这群衣冠光鲜的成功人士,用钱来解决问题,已经成为了他们潜意识的习惯,似乎世间的任何物品都有价格,而他们的财富,也足以让他们摆平任何的麻烦。
“我说过,我的诉求只有赔偿花,至于钱,我可能没有你们多,可我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钱,如果赔不了,那么就不必再多说了,一切都顺其自然就是了,”余山做了个送客的动作冷冷的说道。
几人面面相觑,只得悻悻离开。
而甄平教授,则依依不舍的看着天台上的花朵,走到门口时候,忽然拉住了余山的手恳切的说道:“余先生,我有个不情之请!”
“您说,”余山对于这种一心钻研科研的人是很欣赏的。
“这里的花朵,都是世界上未曾出现的品种,我想在您允许的情况下,来这里做一些研究,您放心,我绝对不会伤害它们一根寒毛,请您答应我的请求,让我来照料这些宝贝!”甄平认真的对余山说道。
余山沉吟片刻后点点头,“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