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气腾腾的蹄花汤下肚，整个人也似乎重新活了过来一样，余山递了一根烟给周昌，周昌接过来点燃，深吸了口。
“老三，和你说个事儿，你可不要笑话我，”伴着烟雾，周昌说道。
“你说呗，”余山也在烟雾缭绕中看着对方。
“嘿嘿，你说奇怪不奇怪，说句实话，我这个人啊，爱玩，什么吃的喝的，女人，我都喜欢，这些年啊不结婚，光是女朋友也换了不下二十个，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，我好像对女人的兴趣越来越少了，反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喜欢男人了，”周昌缓缓的说道。
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，余山惊恐的看着周昌，脸呛得通红。
“你看你，这什么表情，你又不是我的菜，而且就算是死基佬吧，也是人啊，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，”周昌一脸无语的看着余山道。
余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，抹了抹呛出的眼泪，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：“老二，你这……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啊！”
他下意识地往椅背上靠了靠，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探究，却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，“那你……有具体对象了？还是就……就那种感觉？”
周昌弹了弹烟灰，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些，反倒透出点难得的认真。“咳，具体对象？暂时倒没有，用句行业里的话来说就是还没出柜，就是最近吧，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，总觉得提不起劲儿，反倒是看到健身房那帮练得精壮的哥们儿，或者街上穿西装打领带、走路带风的爷们儿，心里会突突跳两下。”
他自嘲地摇摇头，又猛吸一口烟，“你说怪不怪？我这浪荡半辈子的人，临了临了，口味还变了！不过老三你放心，我可没打算祸害谁，就是自己琢磨琢磨，跟你说说罢了，憋心里忒难受。”
余山盯着周昌看了半晌，那熟悉的眉眼间确实少了些往日的浮躁，多了点说不清的沉郁。
他端起桌上的半杯啤酒，咕咚灌了一大口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才让那股子震惊慢慢平复下来。
“行吧行吧，”他摆摆手，语气缓了下来，“你爱咋咋地，反正你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。不过老二，这事儿……你自己可得想清楚了，别回头把自己绕进去。咱哥儿几个，该喝酒喝酒，该聚会聚会，别的都是你自己的事。”
周昌一听这话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，那股子大大咧咧的劲儿又回来了：“嘿！这才是我认识的老三！你能理解我就好！来来来，再干一个！”
他举起酒杯，撞上余山的杯子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“放心，我周昌什么人？就算真弯了，那也是弯得坦坦荡荡！不过今晚这事儿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，别给我捅出去，我还得在老大他们面前维持我‘情场浪子’的光辉形象呢！”
蹄花汤的热气袅袅升腾，混着烟味和酒气，小店里嘈杂的人声似乎都隔了一层。
余山看着周昌眉飞色舞的样子，心底那点别扭渐渐散了，只剩下老友间独有的默契。
他咧嘴一笑，也举杯应和：“成！替你保密！不过你这‘光辉形象’……啧，我看悬得很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