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忘川女士,您愿意嫁给马丁先生为妻吗?在上帝面前和他约定,从今以后,无论顺境或逆境、富裕或贫穷、健康或疾病、快乐或忧愁,你都爱他、珍惜他,对他忠实,直到永远吗?”
“马丁先生,你愿意娶沈忘川女士为你的妻子吗?在上帝面前和她约定,从今以后,无论顺境或逆境、富裕或贫穷、健康或疾病、快乐或忧愁,你都爱她、珍惜她,对她忠实,直到永远吗?”
“我愿意”
“我愿意”
“请新郎为新娘戴上象征着爱情的婚戒,它是圆的,代表永恒无瑕的爱;由贵金属制成,象征婚姻的珍贵!”
余山怔怔的看着台上,熟悉的流程,却是不一样的人,时间仿佛会倒流一般,回到了自己当初的婚礼。
那熟悉得刻骨铭心的誓言,一字一句,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,在他麻木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空洞的回响。
牧师的声音,宾客祝福的掌声,峡湾瀑布的轰鸣,甚至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,都扭曲着、拉长着,混合成一片模糊而遥远的噪音,将他与现实隔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。
沈忘川脸上那抹温婉而陌生的幸福笑容,在余山眼中不断放大、变形,最终定格成十年前,同样穿着洁白婚纱,在红毯尽头对他展露的、只属于他的羞涩与期待。
那时,她的眼睛亮得如同盛满了星辰,目光只为他一人流转。
而现在,那目光柔和地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,一个有着异国轮廓、名为马丁的男人。
“马丁爸爸!”余欣欢快的声音再次传来,小家伙正兴奋地拉着马丁的衣角,小脸上是毫无保留的亲近和依赖。
那声呼唤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余山的心口,瞬间将那些试图挣扎着浮出水面的记忆碎片烧灼成灰烬。
他猛地闭了下眼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只为了让心脏的跳动重新血液泵向全身,他总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,可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,却还是会难受。
“姐夫!”沈芝芝的声音带着哭腔,冰凉的手指用力掐住他的胳膊,试图将他从失魂的状态中拽回。
她能清晰感觉到余山手臂肌肉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,像绷紧到极限、下一秒就要断裂的弓弦。
季妃萱站在稍后一步,清冷的眸子扫过台上温馨得刺眼的画面,又落回余山苍白如纸、失焦的脸上,她的眼神复杂,有同情,有担忧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。
台上的仪式还在继续,新人交换戒指后深情拥吻,掌声如潮水般响起,充满了对新生活的祝福。
这掌声落在余山耳中,却像是对他过往岁月最无情的嘲弄和鞭挞。他像个被抽走了所有提线的人偶,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,被两个女孩勉强支撑着,视线空洞地穿透了那片喧嚣的幸福,穿透了峡湾的壮丽景色,最终凝固在某个虚无的点上。
峡湾的风带着雪山的寒意,吹在他脸上,却吹不散心头那团滚烫又冰冷的绝望。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、褪色,唯有心口那个被反复撕裂的旧伤,正汩汩地淌着血,无声无息,却足以淹没他所有的感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