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疤老三从营地另一头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和半截铅笔,眉头紧锁着:
“队长,刚清点完。家底不厚啊……子弹满打满算,不到两百发了,能打响的步枪就五杆,还都是老掉牙的货色,膛线都快磨平了。砍刀、梭镖、柴刀这些家伙,凑吧凑吧,倒有二十多把,暂时够用。”
“够用。” 杨振山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,他转过头,目光投向一直坐在不远处、低头凝视着腰间山河印的祝龙,“祝龙兄弟,依你看,黑风寨里头那些鬼东西,吃了这么大亏,会不会趁着咱们现在人困马乏,弹药紧缺,突然扑出来咬一口?”
祝龙闻言,抬起了头。
他掌心中,那方山河印正散发着温润而持续的光芒,印玺表面,代表黑风寨方向的那座山峰图案,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发红,而是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核心一般,散发出一种近乎刺眼的、带着强烈警示意味的猩红光芒。
他沉声道:
“它们必然不会甘心。
但酉水一战,它们损失了徐海这个重要棋子,那归墟残魂也被我们联手击溃,元气大伤是肯定的。
短时间内,恐怕也无力组织起像之前那样规模的反扑。眼下这段时间,对我们来说,既是恢复元气的关键,也是扎根壮大的机会——
我们必须一边清剿周边那些零散的、不成气候的邪祟爪牙,稳住后方;
一边吸纳像岩生这样熟知本地、又与邪祟有血仇的乡亲加入,把队伍的骨架,重新撑起来,让它变得更有血肉。”
他顿了顿,视线转向正被阿兰轻轻抱在怀里、好奇打量着新面孔的灵儿,语气中多了一丝笃定:
“而且,有灵儿在,她对邪祟气息的感知远超常人,就如同我们多了双千里眼、顺风耳,能提前洞察邪祟的动向。这先机,我们必须牢牢抓住。”
杨振山重重地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坚毅的神色。
他伸手拿起膝上那面刚刚擦拭过的翼王旗,站起身,走到名叫岩生的青年面前,郑重地将旗杆递向他:
“来,岩生,你先学着,把这旗扛起来。”
岩生明显愣了一下,看着那面虽然残破却仿佛重若千钧的战旗,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认可的激动。
他深吸一口气,伸出双手,有些生涩,却用尽了全身力气,将那冰凉的旗杆紧紧握住,仿佛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使命。
“这旗,不是摆设,不是装饰。”
杨振山的声音在山坳里回荡,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新老队员的耳中:
“扛着它,就是把你的命,你的魂,都搁在了这片你要守护的地界上。旗在,人在;人亡,旗也不能倒!明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