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隆——!!!
大地深处传来的不再是简单的震动,而是如同太古巨兽濒死前的哀嚎与咆哮,带着碾碎山河、颠覆乾坤的恐怖力量,疯狂冲击着岩洞内每一个人的神经与耳膜!
杨振山那张饱经风霜、刀疤纵横的脸,在感受到这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危机的恐怖威压时,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,变得如同脚下的岩石般灰白!
他或许无法完全理解“龙脉”所代表的天地玄奥,但“残怨”二字,结合这仿佛要将整个酉水河谷从地图上抹去、连灵魂都要被撕碎的毁灭气息,足以让他明白——
事态已经彻底失控,滑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!
“狗日的!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?!”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低吼,独臂上的肌肉瞬间贲张如铁,五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,死死攥紧了那面残破却承载着无数意志的翼王旗!
旗杆顶端那枚碎片,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决死的心念与外界滔天的危机,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如同燃烧生命般的金红色光芒!
那光芒不再仅仅是守护,更带着一种惨烈而不屈的冲锋意志,炽热如熔岩,试图冲破洞内粘稠的邪怨气压,与洞外那风雨飘摇的山河印煌煌正气遥相呼应,共同抗衡那来自河底、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恐怖存在!
另一边,祝龙强忍着识海被邪念冲击后的剧痛余波和身体仿佛散架般的虚弱,用手肘死死抵住冰冷的地面,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。
然而,左半边身躯那邪纹传来的、如同万千冰针刺入骨髓的麻木与灼烧感,以及强行引动龟甲、近乎枯竭的经脉传来的撕裂痛楚,如同最沉重的枷锁,将他死死地按在原地,连简单的坐直都变得无比艰难。
他只能艰难地抬起头,透过洞口那摇曳不定的翼王旗光芒,望向外界——
只见那方原本象征着地脉稳固、山河永固的山河印,此刻正如暴风雨夜海面上的一叶孤舟,光芒剧烈地、急促地明灭闪烁,仿佛一个生命力即将耗尽的老者,在做着最后的、徒劳的喘息。
印身甚至发出了低沉而悲戚的嗡鸣,那是不堪重负的哀鸣!
而来自河底的那股凝聚了万古怨毒与破碎地脉之力的恐怖气息,是如此的精纯与暴戾,甚至让他体内那刚刚被勉强压制下去的归墟邪念,都如同遇到了天敌般,不受控制地蜷缩、战栗起来!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冰彻骨髓的寒意,并非源自体温,而是源自对即将发生的、无法挽回的灾难的预知,瞬间沿着祝龙的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,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!
王直…这个彻头彻尾的、丧心病狂的疯子!
他根本不是简单地召唤邪魔,而是以自身那被归墟深度侵蚀的躯壳和灵魂为祭品、为引信,用最恶毒、最亵渎的归墟邪法,强行污染、唤醒并试图操控这条沉睡在酉水河底不知多少岁月、早已断裂、却因其磅礴地脉之力未能彻底消散、反而积郁了无尽怨念与不甘的……龙脉残躯!
这…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邪魔作祟的范畴!
这是要将这片承载了无数生灵、流淌了万古岁月的酉水山河,彻底拖入归墟的怀抱,上演一场与万物同寂、与乾坤共碎的……毁灭之舞!
洞外,景象愈发骇人。
山河印散发出的煌煌金光,在那股自河底冲天而起的、如同实质的暗红与污黑交织的怨力洪流冲击下,如同风中残烛,明灭闪烁的频率快得令人心悸。
那低沉的嗡鸣已然带上了绝望的颤音。
印玺表面原本清晰流转、蕴含着无尽山川意志的虚影,此刻扭曲、变形到了极致,仿佛一幅被肆意涂抹后又在烈火中炙烤的画卷,边缘处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、如同瓷器皲裂般的闪光裂痕,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,化为漫天飘零的光之碎屑!
洞窟之内,更是如同末日降临。
整个岩洞如同暴风雨中摇曳欲坠的危巢,在龙脉残怨苏醒带来的、仿佛要撕裂大地的恐怖威压下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顶壁、四壁,大大小小的碎石如同密集的冰雹般簌簌落下,砸在地面、砸在覆盖着牺牲战友遗体的布片上,发出砰砰咚咚的沉闷声响,如同敲打在活人心头的丧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