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学们围了上去。
墙上贴着一张培训价目表。
乐器,歌唱等,都有相应的培训学费——吉他课收费八百,架子鼓收费一千,歌唱收费倒是便宜一些,但也要五百。
同学们看着价目表,都愣住了。
一帮初中生,估计身上都掏不出十块钱,哪里担负得了这么一大笔学费。
找家里拿?
就这么一个小镇,有多少家长愿意掏钱让孩子学什么乐器和唱歌呢?
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。
付晨看着同学们的表情,却笑了,说:“你们是我的学生,也是第一批正式学员,我不收你们的学费,免费教你们!”
话音刚落,同学们欢呼起来。
“不过呢,这件事情,你们要保密,千万不能让后续的学员知道这个情况,可以吗?”
“可以!”
“好,现在大家开始报名,根据自己的特长,报相对应的课程。”
大多人都报了歌唱课,只有小部分人报了乐器培训班。
罗旭想报名吉他课,但付晨直接给他填上了架子鼓课。
罗旭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付晨笑笑,说:“你的吉他,以后就让你的小九姐姐教你,而架子鼓,我亲自教你。”
能同时学两种乐器,罗旭自然是满心欢喜。
报名完毕,付晨在学费那一栏写下相对应的学费。
这样做,无非是做做样子、掩人耳目,说明他这里是收费的培训班。
直到上了大学,罗旭才知道付晨老师为什么要收费——玩音乐归玩音乐,但玩音乐的也要生活,也要吃喝拉撒,没有经济来源,玩哪门子音乐!
梦想和现实之间,是有一条深深的天堑,必须架上一座桥梁。
而架一座桥,很难、很难,很多、很多的人,都做不到。
学员们渐渐散去。
他们随时都可以来上课,也可以带上同学或朋友过来参观一下。
付晨见罗旭正和小九学习吉他,就没有差遣他,自己到人流量较大的地方,张贴他亲自写的大字报。
他想,他还得找时间去拜访一下校长,以期校长能够更好地支持他的工作。开学不久便是校庆,今天比赛的前三名,是一定要报名参加校庆活动的。那一对双胞胎,他很是看好,对她们很有信心,一定能够在校庆活动上大放异彩。而他最为得意的学生罗旭,他是给予了厚望,希望罗旭能够在校庆活动上一鸣惊人。
他不怀疑罗旭的能力,并且认定只要罗旭登台亮相,他和罗旭都能够扬名,同时向那个说他胡闹的年段长和那些墨守成规的音乐老师证明,他的音乐教育开展得非常好。
另外,他也期待着能够通过校庆活动,打响“苗圃音乐培训班”的知名度。光靠手中这些大字报,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,缺的就是一个能够展现自我的平台。
就像是在梦想和现实之间架上一座桥梁……
店铺里。
罗旭惊讶于小九的吉他技艺,同时也渴望自己能够尽快达到小九的水平。
她弹吉他的时候,是那么专注;她炫技的时候,是那么自信从容;她沉迷其中的样子,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流淌的音符。
一个个舒缓的音符,就像是一只只的蝴蝶,在花丛中流连、起舞。突然,音符又化身成一群骏马,在无垠的草原上奔腾,那是极具震撼的场面;音符又转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,点点滴滴,打在荷叶上、水面上,水面荡开一层层涟漪,水汽迷蒙的世界,充满诗情画意。
罗旭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,他只知道他长了一双翅膀,跟随着音符,时而起舞、时而奔腾、时而飘飘洒洒,。
琴声停止了,罗旭猛地一惊,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。
他看着小九,发现小九的脸上隐藏不住一丝不悦。
他顺着小九的目光看去,看见小飞正手把手地教隔壁少妇打架子鼓。
隔壁少妇笑意盈盈,小飞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。
鼓面还铺着毛巾,听不到真正的鼓声,这样的教学,貌似没有什么意义。
罗旭看了一会,发现小飞没有认真教,隔壁少妇也没有认真学,好像纯粹是玩乐一般。
罗旭不由得想起一句古诗——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是不是如此?
罗旭也搞不清楚。
但见小九脸上隐藏不住的不悦,小小年纪的他似乎也猜到了一点点。
“这与我何干呢?”罗旭在心里说。
他收回目光,拿起吉他,十只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跳跃,他的心很快也跟着一起跳跃。
一个个音符,在现实与梦想之间,慢慢构筑一座桥梁。但是,他发现这座桥梁,只是一个虚影,他站在现实这一边,根本无法通向梦想的那一头。
虚影——他的脚刚踩上去,桥梁霎时消失不见。
他有些急躁,手指飞速地在琴弦上跳跃——他努力地想让一个个音符实质性,为他搭建一座真真正正的桥梁!
可是,他越是加速、越是努力,虚影依然是虚影。
他的额头冒出细汗。
突然,一只温柔的手抓住他那已经颤抖的手,把他拉回现实世界。
他抬头一看,发现是小九。
小九拿过他手里的吉他,轻声地说:“别弹了,你的心乱了!”
心乱了?
罗旭抬手擦去额前的汗珠……
(王洲,薛利飞,李泽正,梦影妹纸,小广西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