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人言可畏,丽萍和德兴表示自家可以退出承包,免得旁人说闲话。世新才刚刚当上这个村支书,他们不愿意让世新陷入难为与非议之中,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落什么话柄给旁人。
但这样的话却让世新冷静了下来。他意识到,不管自己将承包权交给谁,一些人背后都会有闲话说!说就说嘛,反正就上山村而言,德兴确实足够资格,有谁实在不服,就明着把意见提出来。
所有的问题,就剩下石顶宫这边了。
叶世新找了一个时间,叫上叶康元和刘丽萍,一起来到石顶宫,表明要接收那一笔捐款。
以叶金水为首的石顶宫管理委员会,并不买他们的账。
两边言语不合,一下子就争吵开了。
叶金水的眼睛瞪得就像一枚硬币,叫嚷道:“这些钱是捐给石顶真仙的,你们没有权利使用!要使用,也要经过我们石顶宫管理委员会的一致同意。”
他的意思很明白,就是要拦下这笔钱,用于他早已设想好的石顶宫建设大计。
但他的目光太短浅了,与一条能够造福两个村子的水泥路相比,区区一个石顶宫能算什么?
他这是因小舍大!
叶世新激动地回应他:“当初说好这笔钱是用来修筑水泥路的,你怎么可以在这个关头给我唱这一出呢?你少废话,也不要动那笔钱的主意。水泥路就快开始动工了,你抓紧把那笔钱如数交出来。”
“笑话!捐给石顶真仙的钱,你凭什么拿走?”叶金水就认这个理。
叶世新急了。
平时,他就与这个老小子不对路,不仅话不投机,也根本不屑这个老小子的为人。他寻思着,今天若不能把这笔钱拿走,那他还怎么能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坐下去?这个老小子不是要当出头鸟吗?那好,今天就拿这个老小子开刀,他才好树立起村支书的威严!
他拍着桌子,又指着叶金水的鼻子,叫骂道:“修路的事情非同小可,你最好给我分清事情轻重缓急。你也不要再拿石顶真仙说事,我告诉你,石顶宫是全体苦茶坡叶氏子孙共有的,不是你叶金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。你别把我惹急了!如果把我惹急了,我就是算豁出去,非得让你离开石顶宫不可!”
叶金水掌管石顶宫十几年了,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,顿时气得火冒三丈。
他破口大骂:“你以为你是村支书就了不起?你别仗势欺人,我告诉你,我叶金水可不怕你!”
两边针尖对麦芒,事情有往大了发展的苗头。
这时,收到消息的叶永盾与叶文明,纷纷赶到石顶宫。
在新老两届村委领导的软硬兼施下,这才最终迫使叶金水将那笔捐款交出来。
当然,这是有条件的——水泥路修成之后的余款,将全部归由石顶宫处理,村里不再过问……
金秋十月,一车车水泥、沙子、石料,纷纷运抵上山村与采石坑村。采石坑那边按照姓氏划分了五个区域,每一个区域由一个姓氏负责出人出力;上山村这边则是按照房头来划分,每一个房头都要按户派一个劳动力出来……
而就在整个上山村都投入到修路大业之际,人们似乎忽略了一个人——叶兴财。
叶兴财在凤来县县城已经混迹小半年了。
原本,在他爸叶国相的影响下,他早已变成一个小赌徒,也有份参与赌场聚众赌博的行为。就在公安机关实施抓捕的当天,他恰好没有出现在赌场里,因此躲过一劫;在随后的审讯中,没有人将他供出来,他才得以安然至今;而当时叶文明为儿子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了,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这个宝贝孙子。
叶兴财跑回家躲了一段时间,待风声过了,就偷了家里一些钱,只身跑到县里瞎混。
没有多久,他花光了身上的钱,但他不想回家,就干起了偷窃的勾当。
在接连偷窃未成、又身无分文的境地下,他遇见了一个小混混。小混混先是资助了他一些饭钱,又用花言巧语骗得他的信任。随后,小混混指使他一起做一些溜门撬锁的勾当。慢慢的,两人不满足于小偷小摸,开始越闹越大,能动手的,绝不动口。
兴财练出了胆量,就逐渐取代了小混混,成为了老大。后来,他又招揽了几个无所事事的小青年,在严打仍在进行的关头,逐渐成为凤来县一个新兴的小帮派。
叶文明对此却毫不知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