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清者自清(1 / 2)

叶德兴从那几名专业人员身上学到了不少扎扎实实的技术。

现在的他,可谓是春风得意。

自家经营着碾米厂和小卖部,而他直接摇身一变,从水电工一跃成为可以独自承包建筑的包工头——他一直觉得他爸在修建教学楼的时候,第一次为家人“以权谋私”。当然了,关于这一点,没人会说什么,毕竟学校教学楼是他爸一手筹建起来的,这么大的贡献,任谁也不敢说三道四。

家里建新房,他又开上了黑嘉陵摩托车,也算是风光无限。不过,他可不像他大哥叶德安那般好面子、讲排面,出了风头就能把尾巴翘上天。在刘丽萍的影响之下,他一直很低调,也不喜欢出风头;在他看来,自家把日子过好,再照顾好两个侄子和家里其他成员,他就可以说是别无所求了。

当然了,要是有个儿子的话……

就在这个时候,学校那边出问题了——教学楼二楼墙壁上的白灰层,不知为何出现了开裂、鼓包以及脱落的现象。原本只是一两个地方出现开裂,但随后出现了鼓包的情况,轻轻一碰鼓包的地方,白灰就会脱落下来。二楼已经出现了多处脱落的地方,但一楼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。

这个情况,很快引起了学校领导和村干部的重视,他们立即来到教学楼调查原因。

永诚作为前任校长,以及教学楼建设的总指挥,自然也格外关心这一件事情。

不过,几个人经过一番调查,却查不出什么问题。还好脱落的面积不大,也没有什么实际影响,几个人一合计,决定买点白灰回来,补上了事。

这件事情在村里传开了,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情,也纷纷猜测白灰开裂、脱落的原因。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看法,有的说是天气原因,也有的说是白灰质量差,还有的说是负责粉刷的人手艺没有学到家……然而,却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传了出来——有人怀疑教学楼施工存在偷工减料的情况,才会出现白灰开裂、脱落的现象。

一石激起千层浪!这样的声音一出现,很快就有了附庸的人,甚至还结合了教学楼建设总指挥叶永诚家里正在建新房子的事情。于是乎,一个可怕地谣言产生了——叶永诚一定是贪污了教学楼的钱,并用这些钱给自家建新房子。

这可是有“依据”的。当初建教学楼的时候,负责指挥的是叶永诚,负责施工的是叶德兴,父子俩联手起来,神不知、鬼不觉,难保不会偷工减料、中饱私囊。另外,前几年叶永诚还四处借钱给小儿子娶媳妇,如今才过去几年的时间,他们家就有钱建房子了?他们家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买卖生意,为何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大的能力了?

有人甚至还说,难怪当初叶永诚那么积极,原来这背后是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!

这些人说得有板有眼的,乍一听还真像那么一回事!因此,相信这个说法的人越来越多,人们背地里纷纷质疑叶永诚父子,都说想不到他们是这样的人……

入夜没多久,老人小孩都早早上床睡觉了,上山村慢慢宁静下来。煤油灯的已经成为历史。一部分人家亮着灯,昏黄的灯光,在浓浓的夜幕里,更显得夜的冷清。忙活一天的男人已是鼾声如雷,女人借着灶膛里煮猪食的火光,忙着最后一点家务。做完这些家务,她们也会上床睡觉。一些不怎么劳累、或是精力旺盛的男人,则是趁着月色走出家门,有的去邻居好友家串门,有的前往村里的小卖部——这是入夜之后,山上仅有的几个去处。

刘丽萍的小卖部,一般会营业到晚上九点。这个时间段,来光顾的基本上是一些习惯喝点小酒的男人。他们一般不会喝太多的酒,一个人顶多也就是小半斤米酒,一边就着赠送的一小把瓜子、花生,一边扯着村头村尾最近发生的事情,直至小卖部到点关门。

叶有财的小卖部晚上也会营业,但他的为人不及刘丽萍,大家跟他也说不上什么话,所以就没有什么人光顾,常常八点钟不到就关门了。

刘丽萍的小卖部里,已经来了三四个喝酒的男人。

这些人当中,叶永能是这里的常客。他不喜欢夜里石顶宫的冷清。而他那个慵懒的二路老婆睡得早,一睡着就会打呼噜,打起呼噜来比男人还要响亮——他完全受不了她那打雷一般的呼噜声。所以,只要不刮风下雨,他每个晚上都会到刘丽萍的小卖部里报到,时间一长也就有了几个固定的酒友。几人一起喝点小酒、吹一吹牛、议论一下家长里短,或者趁着叶德兴不在小卖部里,和刘丽萍开几个不咸不淡的玩笑。

要说平常吧,叶永能和他的酒友每人喝上几两米酒,再坐到九点钟,就会各自回去休息。但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,酒也喝了、时间也到点了,他们却丝毫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。

九点钟之后,小卖部里是不会有生意的。习惯了早睡的人们,可不像千里之外的深圳河心村,八九点钟之后才是夜生活的开始。刘丽萍此时已有一些困乏,但这些喝酒的人不散去,她就不能回去休息。当然了,她是不会对他们下逐客令的。一旦她下了逐客令,他们可能就不会再光顾她的小卖部,这就会给她带来损失,不仅是生意上的损失,也会影响她在坡上的口碑。

凭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,是会想到这一点的。

她只能奉陪到底,实在困乏得不行了,只好趴在柜台上打一会儿盹。

迷迷糊糊之中,她好像听到叶永能他们议论起学校教学楼的事情,但她很快就睡着了。

她是被丈夫的叫骂声给惊醒的。一醒过来,她就看见丈夫怒气冲冲地和叶永能争执着什么。

她急忙走到丈夫身边。

叶德兴气愤地说:“饭可以随便吃,话可不能随便说!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,我和我爸是怎么贪污了学校的钱了?不解释清楚,今天晚上你休想从这里走出去!”

听到这样的狠话,刘丽萍不由得紧张起来——该是叶永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,把她的丈夫给惹急了。

永能知道德兴的脾气,自然对他是畏惧三分,只好急忙解释道:“你别误会啊!我只是随便说说……不、不!我是听别人说的,是别人说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