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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低语河畔巨像倾颓处的阴影(2 / 2)

安娜靠在石壁上,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感激与困惑。他到底是谁?为何一次次冒险帮助自己?

稍微平复呼吸,她继续前进。经过这两处险地,路途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。但安娜不敢有丝毫放松。

终于,在绕过一道巨大的、如同弯刀般插入河道的金属翼状残骸后,前方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找到了……

“双生巨像倾颓之处”。

眼前的河道被一片巨大的废墟所阻塞。两根巨大到难以想象、仿佛支撑过天穹的金属巨腿,以一种绝望的姿态,一左一右地断裂、倾倒在河岸两侧。它们的高度甚至超过了两侧的山壁,直径足以让堡垒的重型载具轻松通过。巨腿的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积尘和发光苔藓,但依旧能看出其上古朴而宏大的锻造工艺,以及无数已经黯淡的复杂纹路。

可以想象,它们曾经支撑着怎样两尊顶天立地的巨像。而如今,只剩下这悲凉的残骸,诉说着遥远的、惨烈的败亡。

巨像倒塌的身体大部分似乎都沉入了下游的河水中,或者被岁月和后续的坍塌所掩埋。唯有这两条断腿,如同永恒的墓碑,矗立于此。

按照守墓人石板上的指引,入口就在巨像之下。

安娜强忍着心中的震撼,小心翼翼地靠近左侧那根倾倒的巨腿。巨腿与山壁之间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、幽深的三角空间。

她绕到巨腿后方,果然发现了一个被落石和金属碎片半掩埋的、向下延伸的阶梯入口!阶梯古老而破损,材质与巨像相同,通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。而在那黑暗的深处,隐约有一点微弱的、旋转的、与周围磷光截然不同的乳白色光晕透出!

就是那里!“另一边”的入口!

希望近在眼前!

然而,就在安娜准备清理入口障碍,进入阶梯时,她的目光猛地凝固在了巨腿根部与地面连接处的一片阴影里。

那里……躺着一个人!

或者说,一具刚刚死去不久的尸体。

他穿着与之前追击她的冰冷士兵类似的堡垒制式装甲,但更加精锐,装甲上有着星穹议会直属卫队的徽记!他的死状极其凄惨,整个胸腔仿佛被某种巨力从内部撕裂开来,内脏不翼而飞,伤口边缘呈现出不自然的琉璃化迹象,与之前那个能量异常区的尸骸特征类似!

但他死亡的时间显然不远,装甲上的破损痕迹还很新,甚至没有太多积尘!

堡垒的人?!星穹议会直属卫队?!他们怎么会在这里?!而且还死了?!

安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。这意味着,通往“另一边”的路径,并非只有她知道!堡垒,或者说“收割者”,很可能也已经发现了这里!这个士兵可能是先锋侦察兵!

她立刻伏低身体,警惕地扫视四周。除了巨像废墟和无声流淌的光河,暂时没有发现其他敌人的踪迹。

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具尸体,仔细检查。

士兵的武器是一把高档的能量步枪,但已经彻底过载烧毁。他的头盔面罩碎裂,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和痛苦,仿佛在死前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事物。

安娜在他的腰间,发现了一个小巧的、仍在微弱闪烁的军用记录仪。

她取下记录仪,尝试用“共鸣之手”接触,读取最后的信息。

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,断断续续的、充满惊恐和绝望的录音响起,伴随着激烈的能量武器开火声和某种……尖锐的、非人的嘶鸣声?

【……报告……议会……这里是……第七先遣小队……我们已抵达……‘巨像脚’……重复……已抵达目标区域……】

【……能量读数异常……发现未知结构入口……正在……】

【……遭遇敌袭!不是锈海造物!不是已知任何单位!它们……它们从光里面出来!啊——!】

【……防御无效!装甲被穿透!它们……它们在吸收能量!转化我们!】

【……撤退!快撤退……呃啊……指挥官被……琉璃……琉璃化了!】

【……救命……它们来了……为了议……】

录音到此戛然而止,只剩下嘶嘶的电流噪音。

安娜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了!

从光里面出来的敌人?吸收能量?转化?琉璃化?

这描述……与她之前遭遇的能量异常区和那头盔粘液的特性,竟然有诡异的相似之处!难道“收割者”派来的队伍,不是死於守墓人或本地生物之手,而是遭遇了某种与“虚空低语”相关的、更加恐怖的敌人?!

而且,议会直属卫队出现在这里,意味着“收割者”极其重视这个入口!“另一边”到底有什么?值得它如此兴师动众?

就在她震惊之际——

咻——!

一道极其细微、却快如闪电的暗影能量束,毫无征兆地从右侧巨像断腿的阴影中射出,直取安娜的头部!

偷袭!

安娜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偏头!能量束擦着她的脸颊掠过,击中后方岩石,瞬间将其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!灼热的刺痛感传来!

她瞬间翻滚躲到一块巨像碎片后面,心脏狂跳!

敌人不止一个!还有埋伏!

“发现目标。星禾余孽。”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。伴随着脚步声,一个身影缓缓走出。

他同样穿着议会直属卫队的装甲,但装甲明显经过改装,更加厚重,带有某种暗影能量聚焦器。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暗影长弓,弓弦由能量构成。最引人注目的是,他的半边脸似乎被某种力量侵蚀,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的、如同活物的暗影物质,那只眼睛闪烁着冰冷的、非人的红光。

他看起来……像是部分被那种暗影能量同化或控制了!

“乖乖交出‘源质共鸣器’,”那名被侵蚀的士兵用毫无波动的语调说着,举起了暗影长弓,能量箭矢再次凝聚,“或者,像你的同伴一样,化为这里的尘埃。”

安娜背靠着冰冷的金属碎片,紧紧抱着怀中的源质共鸣器,感受着脸颊被擦伤的刺痛和前方传来的冰冷杀意。

前有埋伏的强敌,后有未知的恐怖入口,头顶是伪星的凝视,脚下是沉睡的阴影。

绝境,再次降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