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伪星”的光芒依旧柔和地洒落,没有聚焦,没有异常。她成功了吗?这微弱的干扰场,真的能骗过那高维的注视吗?
无法完全确定,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。
她维持着这个能量扰动场,虽然依旧需要持续消耗心力,但比之前全力汲取能量时要轻松一些。她开始尝试吸收一点点能量,同时拿出守墓人留下的块茎,小口咀嚼着,加速恢复。
在这个过程中,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包裹着的诡异头盔上。一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:那头盔上的粘液残留着强烈的心灵污染能量,这种能量特质,是否正是一种极端的“信息湍流”?如果……如果能极小规模地模拟那种混乱特质,融入周围的能量扰动场中,是否会更加有效地干扰“伪星”的感知?
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。玩弄那种力量无异于火中取栗。但……或许是更有效的伪装?
她犹豫再三,最终求生的欲望压过了恐惧。她极其谨慎地、用骨匕尖端挑起一丝微乎其微的干涸粘液,将其置于一块小矿石片上。然后,她操控着能量扰动场,极其轻微地、尝试去“触碰”和“模拟”那粘液中蕴含的、极其微弱的混乱波动。
就在那丝混乱波动即将融入扰动场的瞬间——
安娜的脑海猛地一震!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针,瞬间刺穿了她的意识防线!
一幕极其短暂、却清晰无比的幻象猛地炸开!
她不再是坐在洞穴里,而是仿佛漂浮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!眼前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、由无数扭曲几何结构和疯狂色彩构成的、不断坍缩又重组的巨大结构体!它没有声音,却散发出一种吞噬一切的、令人彻底疯狂的饥饿与漠然!
而在那疯狂结构体的深处,似乎有一只巨大的、冰冷的、由纯粹数学和恶意构成的眼眸,缓缓地、似乎无意地……转向了她所在的方向!
“呃啊!”安娜闷哼一声,猛地切断了与那丝粘液的所有联系,能量扰动场瞬间溃散!她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浇头,瞬间脱力,瘫软在苔藓上,心脏狂跳,几乎要跃出胸腔!
仅仅是模拟一丝微不足道的残留物,竟然几乎引来了那恐怖存在的直接注视?!那粘液……那头盔……关联的“祂”,远比想象中还要可怕无数倍!
这条路行不通!绝对行不通!
就在她惊魂未定之际——
嗒…嗒…
那熟悉的、缓慢的脚步声,竟然又一次在洞外不远处响起!
守墓人又来了?这次为什么这么频繁?
安娜强压下心中的恐惧,挣扎着坐起,警惕地望向洞口。
脚步声在洞口附近停顿了一下。随即,一样东西被从外面轻轻地抛了进来,落在洞穴中央,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那不是什么食物或工具,而是一块扁平的、边缘打磨过的暗蓝色石板。
石板上,用发光的颜料,画着新的、更加复杂的图案!
安娜谨慎地等了一会儿,确认守墓人已经像前两次一样迅速离开后,才慢慢挪过去,捡起石板。
石板上画着一幅简易的路线图:
一条波浪线代表河流,旁边画着代表洞穴的火焰标记(就是此处)。然后,一个箭头沿着河岸向上游延伸。
沿途标注了几个简单的符号:一个骷髅头(代表极度危险区域),一个类似水母发散波纹的图案(代表某种能量异常或干扰区?)。
路线的终点,画着两个巨大的、倒塌的人形轮廓——毫无疑问,这就是“双生巨像倾颓之处”!
而在巨像的下方,守墓人精心绘制了一个向下延伸的阶梯的图案,阶梯的尽头,是一个旋转的、散发着微光的漩涡符号!
这就是“另一边”的入口?!
安娜的心跳再次加速。守墓人不仅确认了路线,还给出了相对具体的路径和危险提示,甚至指明了入口形态!
他为什么突然提供如此详细的信息?是感知到了她刚才鲁莽尝试引来的危险?认为她必须尽快离开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原因?
在路线图的下方,守墓人还画了最后一个符号:一个简单的沙漏,里面的沙子已经快要流尽。
时间……不多了?
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攥住了安娜的心脏。
她不再犹豫,将石板上的信息牢牢刻印在脑海。然后,她将剩下的块茎和水分小心收好,重新包裹好那头盔和数据水晶,握紧了骨匕。
她再次走到洞口,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给予她短暂庇护和珍贵信息的洞穴,以及墙上那“最后守墓人”的留言。
然后,她深吸一口气,重新调动起精神,再次于周身构建起那模拟环境能量的微弱扰动场。
这一次,她更加小心,彻底摒弃了任何沾染那诡异粘液的念头。
她迈出洞穴,再次踏入了那被“伪星之眸”凝视的、冰冷而诡异的磷光河畔。
沿着守墓人指引的方向,向上游走去。
每一步都踩在光滑的卵石上,每一步都承受着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压力。
远方的河水无声流淌,倒映着头顶蠕动的不祥之光。
寂静之中,低语潜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