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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遗民之歌亡骸回响(2 / 2)

它们没有被“融化”,而是被某种更精密、更可怕的方式“处理”过了!

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冷却液池,而是一个…“尸骸农场”?!一个用于培育那种暗紫色菌斑或者说…某种更恐怖东西的培养基地!

汉娜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!

她拼命地向最近的池壁游去,只想尽快逃离这片漂浮着无数亡骸的恐怖水域!

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粗糙的金属池壁!她试图找到可以攀爬的地方,但池壁异常光滑,覆盖着一层滑腻的微生物膜,根本无处着手!

而就在这时,离她最近的那几具悬浮的尸体,它们脸上覆盖的菌丝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!然后,一种极其细微、却异常尖锐、仿佛亿万根针同时震动的高频噪音,猛地从那些菌丝中爆发出来!

滋啦啦啦啦————!!!

噪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作用于汉娜的脑部!她瞬间感到头痛欲裂,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她的太阳穴,眼前一阵发黑,恶心感强烈得让她几乎呕吐!

这噪音…在攻击她的意识!在干扰她的思维!

更多的尸体脸上的菌丝开始共振,高频噪音瞬间叠加、放大,如同无形的风暴,席卷了整个池子!

“啊——!”汉娜发出痛苦的惨叫,双手死死抱住头颅,身体因剧痛而在粘稠的液体中剧烈抽搐,几乎无法维持漂浮!

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可怕的噪音撕碎、搅浑!记忆开始混乱,现实和幻觉的界限变得模糊…

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——

嗡…

一股微弱、却异常熟悉的脉冲波动,再次穿透了层层阻碍,艰难地、断断续续地触及了她的意识。比上一次更加微弱,更加痛苦,仿佛随时会熄灭。

【——…频率……干扰………共鸣………】 林克的意识碎片如同风中残烛,夹杂着巨大的痛苦和急切,【——…它们…怕………‘生命’………‘回响’………】

生命回响?是科里亚斯臂环里爆发出的那种翠绿能量?还是…她体内那点源自“源初”的、微弱的血脉力量?

汉娜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她强忍着脑颅炸裂般的剧痛,拼命集中起即将涣散的意识,努力去回想——回想泵站井下莉娅残影消散时的温柔绿光,回想科里亚斯臂环爆发时那磅礴的生机,回想母亲艾莉丝金属义肢上缠绕的、永不屈服的藤蔓…

她将自己对“生命”的所有理解和残存的力量,化作一种纯粹的心念,一种对抗死亡和腐朽的呐喊,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!

没有光芒,没有实质的能量爆发。只有一股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志波纹,以她为中心,向着周围那恐怖的高频噪音猛地撞去!

奇迹发生了。

那尖锐的高频噪音,在接触到这股微弱生命意志的瞬间,竟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、但确实存在的紊乱和衰减!就像完美的冰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痕!

离她最近的那几具尸体脸上的菌丝,蠕动变得迟滞,甚至微微向后缩了一下,仿佛遇到了什么让它们厌恶或者不适的东西!

有效!它们害怕生命的力量!哪怕这力量如此微弱!

汉娜精神一振,更加努力地维持着这股意志波纹。虽然无法完全驱散噪音,但足以让她勉强保持住意识的清醒,并从那可怕的精神攻击中夺回一丝喘息之机!

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!

她的目光再次疯狂搜索,终于发现在不远处浑浊的水面下,池壁的底部,似乎有一个被垃圾和菌斑部分堵塞的、直径约半米的排水口!似乎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破坏,栅栏已经不见了!

那是唯一的出路!

汉娜深吸一口气,猛地扎入那粘稠恶臭的液体中,向着那个排水口奋力游去!

无数悬浮的尸体在她身边缓慢漂动,那些菌丝似乎还想再次发动攻击,但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那微弱却坚定的生命意志所干扰,变得犹豫不决。

她屏住呼吸,艰难地在垃圾和尸骸中穿梭,终于来到了排水口前。她用手疯狂地清理着堵塞洞口的腐烂物和菌斑,指甲翻裂也毫不在意!

背后的伤口在粘稠液体的浸泡下,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和麻痹感,化学毒剂似乎也在加速发作。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。

不行!必须出去!

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猛地将身体挤进了那个狭窄的排水口!

管道内部更加狭窄,布满了锈蚀和尖锐的突起。她只能凭借意志,一点一点地向前蠕动,身后留下淡淡的血痕。

黑暗、窒息、挤压…不知过了多久,前方终于传来了一丝不同于管道内部污浊空气的、带着些许尘埃味道的气流!

有出口!

希望再次燃起!她拼命向前爬去!

光亮越来越大!她甚至能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、仿佛齿轮艰难转动的机械声!

终于,她的头探出了管道出口!

外面似乎是一个更加狭窄、堆满了废弃零件的维修通道。光线昏暗,但足以视物。

就在她准备全力爬出管道时——

咔嚓。

一声极其轻微的、仿佛某种精密锁具被打开的声音,从她前方不远处传来。

汉娜的动作瞬间僵住,瞳孔骤缩。

在她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,通道的阴影里,一个穿着“灰烬狩猎者”高级指挥官制服、身材高挑纤细的身影,正背对着她,似乎刚刚关闭了某个隐藏在墙壁上的暗格。

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,缓缓地、极其优雅地转过身来。

照明灯的光芒(来自她腰间悬挂的一个精致提灯)照亮了她的脸——一张异常美丽、却毫无血色的面孔,皮肤苍白得如同月光下的瓷器,一双深邃得近乎纯黑的眼眸中,看不到任何情绪,只有一片冰冷的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虚无。她的嘴角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、残酷的玩味。

她的目光落在浑身污秽、伤痕累累、半截身体还卡在排水管里的汉娜身上,如同在欣赏一件意外获得的、肮脏却有趣的战利品。

“哦?”一个冰冷、滑腻、带着奇异韵律感的女声响起,每一个音节都仿佛经过最精心的计算和打磨,好听,却让人不寒而栗,“看看这是谁家走丢的、掉进下水道的小老鼠?”

她轻轻抬起手,手中把玩着一个散发着微弱Ω能量波动的、结构复杂的金属小装置。

“居然能从那群‘哀嚎者’和防御单元的包围里逃到这里…还带着一身…令人作呕的‘生命’臭味…”她微微歪头,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,“看来,‘夫人’对你的重视,并非没有道理。”

汉娜的心沉入了冰点。

“灰烬狩猎者”…而且看起来是地位极高的成员…竟然已经渗透到了这里?!她口中的“夫人”就是那个幕后主使?

女人向前迈了一步,高跟鞋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的、令人心悸的“哒”声。她看着汉娜,如同看着砧板上的鱼肉。

“那么,告诉我,小老鼠…”她的声音愈发轻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“你把‘旋律’…藏到哪里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