齿轮与藤蔓交织的虚空小径在林克脚下延伸,每踏出一步,星穹符号便从枢机核心中溢出,在黑暗中烙下转瞬即逝的蓝光轨迹。空气里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植物腐败的混合气味,像是某个被遗忘的机械花园正在溃烂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通道。”安娜的机械眼锁定前方,数据流在瞳孔中编织成网,“我们走在星禾家族的血脉记忆里。”
林克的左腕胎记剧烈灼烧。神经接驳的幻视中,他看见祖父奥古斯都曾站在同样的地方——黑袍学者手持青铜密钥,脖颈上的星穹教会烙印泛着血光。幻影与现实的夹缝间,传来虚数维度特有的低频嗡鸣,像是无数齿轮在深海转动。
汉娜的火炮臂残端突然迸出火花。她骂了一句,用牙齿撕开腰间的工具包,将腐蚀黏液灌入过热的齿轮关节。“这鬼地方在排斥非星禾血脉的机械体。”她吐出一口带铁锈味的唾沫,“老东西们可真会挑保险锁。”
莉娅的状态更糟。她的黏液化皮肤已经蔓延到颈部,发梢的萤光如风中残烛般明灭。当一缕藤蔓擦过她的手臂时,半透明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与林克胎记相似的银色纹路。“这些藤蔓……在读取我的记忆……”她的声音夹杂着植物生长的沙沙声,“它们看见了我父亲被枢律院处决的那天……”
通道尽头豁然开朗。
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圆形厅堂,墙壁由齿轮与活体藤蔓盘绕而成,穹顶垂落着导管构成的“树冠”,末端滴落发光的黏液——那是星禾家族独有的炼金溶液,在黑暗中泛着幽蓝。厅堂中央悬浮着一具三米高的机械构装体,它的左半身是精密齿轮组成的翼状结构,右半身则完全由发光藤蔓构成,胸腔处裸露的核心舱空空如也。
“初代星禾枢机……”安娜的机械眼自动对焦,投影出全息标签,“原型代号‘双生’,公元纪元末年制造,理论输出功率相当于——”她的声音突然扭曲成电子杂音,暗金色的数据流从眼角窜出,“警告!检测到织网者观测协议!”
林克手中的核心立方体突然变得滚烫。它挣脱他的手掌,飞向枢机胸腔,却在即将嵌入时被一束金红色的蚀影代码拦截。空气中浮现出艾瑟尔的虚影——白发学者的形象正在崩解,露出下方克苏鲁触手的本质。
“真感人,孩子们。”艾瑟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,每个音节都带着黏液翻涌的黏腻回响,“但初代枢机是织网者网络的一部分……你们以为卡尔为什么把它藏起来?”
汉娜的火炮残端对准虚影,却无法开火——她的机械臂被藤蔓缠住,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莉娅跪倒在地,黏液化双手插入地面,试图用孢子云干扰蚀影代码,但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。
林克扑向枢机。胎记的星穹纹路沿右臂蔓延,与藤蔓构成的右半身共鸣。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金属表面时,幻视如潮水般袭来——
幻视中,林克站在星穹教会的地下圣堂。初代星禾枢机刚刚启动,双翼展开时齿轮与藤蔓的和谐运转令在场学者们欢呼。但画面突然扭曲——枢律院的首席科学家将一管深渊黏液注入祷告池,藤蔓瞬间异变成克苏鲁触手,缠绕住枢机的右翼。
“你们星禾家族太天真了。”幻影中的首席科学家摘下兜帽,露出与熵骸一模一样的半机械面孔,“维度平衡?古神织网者才是进化的终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