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时愿踏着月色回到青龙巷小院,一眼就看见萧凛长身玉立,静候在庭院中央的梧桐树下。
玄衣墨发,清冷矜贵,像是月下谪仙。
她心头微暖,唇角不自觉扬起,故意揶揄道:“哟,这不是我们英明神武、破案如神的翎王殿下嘛,案子破得漂亮,效率惊人,实在让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~”
萧凛闻声转身,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漾开温柔的笑意。
他抬手,修长的手指轻轻刮过她挺翘的鼻尖,动作亲昵自然:“本王再厉害,也离不开某位‘料事如神’的贤内助,在背后悄悄指点迷津啊。”
“谁、谁是你的贤内助了。”
宋时愿耳根微热,嗔他一眼,嘴上反驳,眼底却藏不住欢喜。
“还有三个月,”萧凛俯身凑近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,声音低沉而笃定,“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翎王妃,我的妻,不是贤内助是什么?”
想到即将到来的大婚,宋时愿心跳漏了一拍。
皇家婚礼由礼部操办,倒省心。
只是那嫁衣,让她拿柳叶刀行,捏绣花针?那简直比让她去炸皇宫还难。
好在她有钞能力。
直接让鹰妍揪出了京城最牛的绣娘,砸下千两黄金,命她一个月之内,给她赶制一套高定版的凤冠霞帔出来。
见夜色正好。
两人十指相扣,走到院角的凉亭坐下赏月。
说起三皇子萧玠,萧凛眸光转冷:
“萧玠的算盘打得精,引爆祭祀,首要目标是废储,太子若被炸死或重伤失势,父皇震怒追查,矛头首指与太子争斗最凶的老大,他便可坐收渔利。
甚至,借父皇之手彻底除掉老大。
波及皇上,是在他的计划之外,所以他才想将此罪名按死在大皇子头上。”
宋时愿静静听着。
她没见过萧玠,但听萧凛说了说他死之前的模样,宋时愿有些感叹。
“那条路,注定白骨铺就。”她轻叹。
“对了,你怎知他一定会亲自去宗人府?”
宋时愿问出关键。
萧凛唇角微勾:“因为真正的猎人,往往需要亲眼看着猎物咽气,才会安心。”
“我让大皇子假装崩溃‘认罪’,并‘攀咬’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替死鬼,消息放出去,幕后之人定会派人去灭口,确保他‘畏罪自杀’。”
“只有彻底坐实大皇子的罪名,斩断所有线索,唯有如此,老三这‘黄雀’才能真正高枕无忧,等着被推上储位。
至于亲自到场‘关心兄长’或‘督促进展’,确认计划完美收网,是这类人难以抗拒的诱惑。”
宋时愿由衷赞叹:“步步为营,洞悉人心,阿凛,你才是真正的执棋者。”
“我只盼太子能顺利上去。”
她靠在他肩头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“好歹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,他稳了,咱们也能少些麻烦。”
萧凛揽住她的肩,眸光投向幽深夜空,并未如她般乐观。
“皇上,绝非甘心放权养老之人,此番重伤离京,是迫不得已,待他养好伤,会再次重掌乾坤。”
“至于太子,”萧凛语气微沉,“能在皇上眼皮底下隐忍多年,心性手段,深不可测。还有那些蛰伏的皇子,哪个是省油的灯。”
好在经过此事,大皇子要夺储的心思消了不少。
毕竟这些年他做了不少准备,没想到差点就被人盖了帽了。
萧凛这次救了他的命,他现在一颗心就想抱萧凛大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