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昊歪倒在床边,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。
鲜血般汩汩涌出,浸透了半边床褥,在地上蜿蜒成刺目的猩红。
他脸色惨白,气息微弱,另一只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沾满血的碎瓷片。
“老爷——”
白氏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,扑上去死死按住那可怕的伤口,“来人,快来人啊,大夫,救命。”
府里养着的大夫连滚带爬地赶来,手忙脚乱地进行抢救。
看着那深得吓人的伤口和几乎流尽的血量,大夫脸色凝重得很。
好不容易止住血,包扎完毕,大夫擦着冷汗,对着几乎虚脱的白氏,语气带着后怕和责备:
“夫人,您,您怎么能让国公爷一个人待着?这伤,再深一点,再晚片刻,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。”
白氏浑身脱力,瘫坐在椅子上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大夫叹了口气,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沈昊,压低声音:“夫人,外伤好治,可国公爷的心,已经死了啊。心病还需心药医,他这是万念俱灰,存了必死之心。”
“若不能给他一点希望,不能让他看到这双腿还有站起来的可能,今日我们能救回他,明日、后日呢?他总有法子寻死。”
大夫走后,白氏看着床上如同活死人般的沈昊,无论她如何哭求、许诺,都得不到一丝回应。
完了。
白氏知道,事情变得严重了。
她知道,再拖下去,沈昊不是失血过多而死,就是会找到下一次机会彻底了断自己。
不能再等了。
她踉跄着冲出房间,找到沈珩:“珩儿,去,按那小贱……按永安郡主说的办。三百万两黄金,我亲自送去。”
当天。
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马车停在了青龙巷。
宋时愿没想到,白氏还真来了。
曾经在京城贵妇圈里呼风唤雨的国公夫人,此刻像个普通仆妇,独自一人,步履沉重地下了车。
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健仆,抬着两个沉甸甸、几乎压弯了腰的巨大樟木箱。箱子落地时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
宋时愿看着眼前形容憔悴、强撑着最后一丝体面的白氏,眼底掠过一丝玩味。
别说,她还真是能屈能伸。
白氏深吸一口气,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:“永安郡主,三百万两黄金,定金在此。请您,救救我家老爷。”
她示意仆人打开箱盖。
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锭,在日光下散发着冰冷诱人的光泽。
宋时愿上前,随手拿起一块沉甸甸的金锭掂了掂,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、带着掠夺意味的笑容:
“好,很好。国公夫人果然爽快。”
还是黄金迷人眼。
她将金锭放回箱子。
“看在金子的份上,这病,我治了。”
没人会跟金子过不去,关键还是这么多金子。
宋时愿当天就带着她的药箱去了云国公府。
当昊看到逆光走进来的宋时愿时,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,明显有些意外。
宋时愿没跟他多说废话。
直接上手检查他那双被炸得惨不忍睹的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