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即日起,册封宋时愿为‘永安郡主’,赐信阳为封地,享亲王女俸禄!另赐金牌一面,可随时入宫请见!”
满帐哗然!
信阳可是富庶之地!
而“随时入宫”的特权,更是连皇子妃都没有的殊荣。
宋时愿垂眸,屈膝谢恩。
“臣女宋时愿,叩谢陛下天恩!”
太后看着这一幕,眼底的笑意深不见底。
这枚棋子,终于被她亲手,推到了棋盘上耀眼的位置。
……
太子重伤风波未平,皇帝哪还有心思猎什么祥瑞白鹿?
当即下令,浩浩荡荡的队伍拔营回京。
回程路上,太后再次将宋时愿召入凤辇。
“今日之事,你做得很好。”
太后倚在软枕上,目光慈爱的看着宋时愿。
她故作惶恐地低头:“全赖太后娘娘提携,臣女不敢居功。”
太后轻笑一声:“傻孩子,哀家问你,可知为何非要让你当这‘永安郡主’?”
来了!
宋时愿心知肚明。
面上却只做出一副懵懂又感激涕零的模样,“臣女愚钝,只知若无太后娘娘垂怜举荐,臣女绝无今日!”
“娘娘天恩,臣女铭记在心,永世不忘!”
太后满意地颔首,指尖捻着佛珠,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。
“你是个明白人,也该清楚。纵有护国公府做依仗,你一介断亲孤女,身份终究低微,想匹配翎王,坐上那翎王妃之位,难如登天。”
“可若是有封地的郡主,那便不一样了。哀家寿辰那日,会当众为你和翎王赐婚。”
她满意地眯起眼:“到那时,看谁还敢置喙半句!”
宋时愿恰到好处地露出受宠若惊的激动,连连谢恩,将“感恩戴德”演得滴水不漏。
太后果然龙心大悦,对这颗“既听话又好用”的棋子越发满意。
大手一挥又吩咐素锦给宋时愿准备黄金百两,明面上作为她救了太子的赏赐。
“拿去好好经营你的美颜馆。”
太后微微倾身,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记住,只要你乖乖听哀家的话,有哀家在一天,这大宁天下,就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!”
……
回到青龙巷的小院,宋时愿屏退左右,直到房门紧闭,才放任自己重重跌坐在床榻上。
强撑了一整日的镇定与伪装瞬间崩塌。
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,指尖冰凉,仍在微微颤抖。
“呼……”
长长地、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。
直到此刻,那被刻意压下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意才疯狂翻涌上来。
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”
这句话她之前只在书里看过,今日,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皇权碾碎一切的恐怖。
太后为了将她这颗棋子打磨得更趁手,为了能更好的拿捏萧凛,竟然可以轻描淡写地设计毁掉一国储君!
用太子的血肉和前程,只为给她铺就一个立功的台阶。
从头到尾,她和太子,甚至那些险些被牵连的太医,都不过是太后权柄之下,可以随意拨弄、牺牲的蝼蚁。
太后如此,那能与太后分庭抗礼、心思深沉的皇帝呢?
只会更加冷酷、更加不择手段!
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愤怒涌上心头。
“萧凛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,突然心疼起那个男人。
他这些年,就是在这样的龙潭虎穴里挣扎求生。
她和萧凛想要挣脱这棋子的命运,想要掌控自己的前路,远比她想象中,要凶险艰难万倍。
窗外月色森冷。
宋时愿叹了一口气。
忽然,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,毫无征兆地自身后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