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自身没有任何的力量,所做之事,看似壮烈,又要将所有的人拉下水。
让整个元灵宗为了陪葬,让我陪你风餐露宿,被人追杀。”
说到这里的林昔凝依旧清冷,或许她的表情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。
“你又怎知?我不是自愿入宫?牺牲?何谈牺牲?
难道我父母为元灵宗而死,我自幼被教导为宗门而活,刻苦修行,耗尽年华,这不算是牺牲?
难道随你亡命天涯,时刻面临追杀,餐风露宿,担惊受怕,这就不算牺牲?
既都是牺牲,为何我不能选一条更轻松的路?
荣华富贵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……
师兄,你又凭什么认定,这些我林昔凝,就从未想过,从未渴望过?
我也想,简单活着,平静活着,不那么累。”
清冷女子林昔凝说出的话语依旧是那样的冰冷,可却充满了人欲。
那并非贪慕虚荣,而是一种在宿命与残酷现实中。
权衡利弊后,选择对自己更有利道路的清醒。
“不,不可能!不是这样想的!你是我心中不染尘埃的仙子!你怎么会....”
那男子不可思议的说道。
“一定是那暴君逼你的,一定是父亲逼你的!”
林昔凝不再看他,转向赵元启:“师父,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。
元灵宗的复兴,是我父母遗愿,我会尽力保全。
但也请元灵宗好自为之,莫要行差踏错,自取灭亡。”
说完,她不再停留,径直朝着门口,朝着等待的锦衣卫走去。
赵元启连忙躬身,姿态谦卑到了极点:“是,您请!”
他此刻明白,林昔凝再也不是他们元灵宗的弟子。
而是即将踏入宫闱,身份尊贵的贵人。
不管是贵妃、正妃、嫔妃,都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。
也只能盼望其还能有些宗门情谊了。
他元灵宗为了复兴宗门,将所有弟子视为工具,没有感情。
自然难以如同魔教和魔教圣女那般感情深厚。
赵复灵看着林昔凝毫不留恋的背影,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,就要冲上去:
“不!你不能去!那个暴君……”
“孽障!还不住手!”
赵元启怒吼一声,身形一闪,已挡在赵复灵身前,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赵复灵奋力挣扎,双目血红地嘶吼:
“不过就是一个皇帝罢了!狗皇帝!你给我等着!
我赵复灵总有一日会成就天人,成就武仙之境!
我要让那个婊子!让那个狗皇帝明白!
什么才是真正的侠客!我要让他们后悔今日所为!!”
赵元启看着他状若疯魔的儿子,眼中温情被冰冷覆盖。
他深深叹息一声,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柔和,甚至带着一种慈爱:
“好孩子……好孩子……苦了你了,真是苦了你了……”
他如同安慰一个不懂事的幼童,轻轻抚摸着赵复灵的头发,动作温柔。
赵复灵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,挣扎的力道稍缓。
就在这瞬间——
赵元启抚摸着儿子头顶的手掌,微不可察地一震。
一股精纯阴柔的内劲如同毒蛇般,悄无声息地透过头骨缝隙,直贯而入,精准地破坏了脑部关键的经络与结构。
赵复灵眼中的疯狂与愤怒瞬间凝固,随即涣散,身体一软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甚至未曾流下一滴鲜血,便已气息全无,陷入了永恒的长眠。
这就是他们元灵宗对于内气的精细操控,杀人可以不见血。
赵元启一把抱住儿子尚温软的躯体,泪水瞬间奔涌而出。
滴落在赵复灵逐渐冰冷的脸颊上,与地上的积雪混在一起。
犹如抱着初生的婴儿一样。
“睡吧……睡吧……睡着了,就再也不会痛苦,不会再想太多了……”
他喃喃低语,像是摇篮曲。
泪水打湿了衣襟,浸透了冰雪。
但赵元启的心,却如同这寒夜一般,迅速冷硬下来。
为了元灵宗的复兴,他的父亲、母亲、妻子、师兄弟、挚友……太多人付出了生命。
他们将一切都视为工具,包括情感。
如今,这用无数鲜血换来的、攀附皇权的唯一机会,他绝不能因为一个儿子的狂悖无知而毁于一旦。
为了让所有人的牺牲有价值,他要抹除一切的意外。
死一个儿子罢了。
作为父亲,他肝肠寸断。
可作为元灵宗宗主,他……别无选择。
这就是权力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