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净土，万道祥和。凌天与凌薇超脱已久，执掌混沌，俯瞰诸天，一念可知过去未来，一动可定万界生灭。他们是活着的神话，是道的化身，受亿兆生灵朝拜，享无穷纪元供奉。
净土中央，混沌青莲之巅，凌天缓缓睁开双眼。他的目光平静，却深邃得映照着无尽星璇的生灭。凌薇依偎在他身旁，气息与之交融，完美合一。
“薇儿，”凌天开口，声音温和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缥缈，“你我立于此处，已不知多少岁月。混沌海在我等掌中，如观纹路。诸天万界，再无秘密可言。”
凌薇微微颔首，美眸中闪过一丝同样的了然，却也有一丝极淡的、几乎不存在的迷茫：“是啊，天哥。万物运转，皆在道中。我们……似乎已抵达了‘道’的尽头。”
尽头。
这两个字，让周遭祥和的混沌之气都微微一滞。
达到了所有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终极，拥有了无所不能的权柄，却蓦然发现，前方……已无路。
这是一种亘古的寂寞，一种圆满后的虚无。
凌天摊开手掌，一缕混沌本源在他指尖流转，演化地水火风，开天辟地，继而重归混沌。周而复始，精妙绝伦，却……缺乏了新意。
“混沌钟助我登临绝巅，却也成了我感知更高境界的障壁。”凌天轻语，“我执掌混沌，却似乎……被混沌所禁锢。我等所见所知，是否只是‘混沌’这口井中的天空？”
凌薇握住他的手，感知到他心中那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困惑：“天哥，你的意思是？”
“道，不应有止境。”凌天目光投向净土之外，仿佛穿透了无尽维度，看到了那些依旧在苦苦挣扎、追寻大道的生灵，“我等站在终点回望，见众生皆苦，求道艰辛。可若我等之道已是终极，那这浩瀚无边的‘存在之海’本身，又源自何处？它的‘道’，又在何方？”
他顿了顿，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：“我想……下去看看。”
“下去？”凌薇微微一怔。
“非是散去修为，而是封印绝大部分感知与力量，仅留一丝本源真灵，投入一方正在经历‘末法时代’的凡俗世界。”凌天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，“以最纯粹的凡人之躯，重走一遍修行路。不借外力，不依至宝，只凭一颗向道之心，去触摸、去体验‘道’在最细微、最本源处的模样。”
“末法时代……灵气枯竭，大道隐没……”凌薇喃喃道，随即明悟，“唯有在至暗时刻，方能窥见生命最顽强的火花，感知‘道’最原始的脉搏。天哥，你是想……返璞归真？”
“不错。”凌天点头，“斩尽繁华，方见本真。或许唯有忘却‘混沌道祖’的身份，才能真正理解，何为‘道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