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管了!先把这东西挪开!”
赵强招呼另一个男同事,两人合力,试图从门缝里伸手出去推开木桩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滋滋……啪!”
墙壁上那几盏唯一的壁灯,猛地闪烁了几下,发出一阵电流过载的悲鸣,然后——
彻底熄灭!
绝对的、吞噬一切的黑暗,瞬间降临。
“啊——!”
女性的尖叫声再次响起,充满了崩溃的意味。
“别慌!都别动!手电!手电呢!”
小王的声音在黑暗中尖利地响起,他手中的应急手电光柱像受惊的鸟儿一样胡乱飞舞,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,却让周围的黑暗显得更加浓重、更加具有压迫感。
光柱扫过棺材,李默青紫色的脸在光影晃动中若隐若现,更加狰狞可怖。
“我看不见……我什么都看不见了……”
有人带着哭腔喊道。
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。
那冰冷的空气,那浓烈的腐败气味,那身边人粗重惊恐的呼吸,还有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声音……一切都清晰得让人发疯。
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强迫自己适应这绝对的黑暗。
眼睛徒劳地睁大,却捕捉不到任何轮廓。
这是一种能逼疯人的剥夺。
“灯……灯怎么会灭?”
赵强停止了撞门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。
在绝对的黑暗和未知面前,他的暴躁也显得底气不足。
“是她们干的……一定是他们……”
张姐喃喃自语,她的声音很近,充满了绝望,“他们切断了电源……他们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……”
“为什么?他们到底想干什么?!”
小王几乎是在嘶吼,手电光柱失控地指向天花板,“我们只是来玩个游戏!为什么会有死人?!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?!”
没有人能回答。
为什么是李默?
他为什么会被杀,并被伪装成道具放在这里?
这场针对公司的“团建”,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吗?
目标是谁?是我们所有人,还是……其中的某一个?
无数的疑问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思绪。
我努力回忆着进入这里后的每一个细节:管理员冰冷的眼神、年轻工作人员飘忽的态度、过于逼真且偏僻的环境、强制上交通讯设备、还有那句“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”……
这不是临时起意。
这是一个局。
一个将我们所有人视为棋子的、残忍而冰冷的局。
“手电……电量不多了。”
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,宣布了另一个噩耗。
那束在黑暗中摇曳的光柱,是我们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。
光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,像垂死之人的喘息。
绝望,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,已经淹到了我们的下巴。
我们被困在这个黑暗的、与尸体共处的囚笼里,与外界彻底失联。
唯一的希望被物理阻隔,而唯一的光明即将熄灭。
我们仿佛被活埋进了一个现代化的、精心设计的坟墓。
一个真正的,信号与希望双双湮灭的——信号坟墓。
在最后的光亮彻底消失前,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,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方形物体——我习惯性随身携带的、那个存储着大量案卷和推理小说电子书的金属U盘。
它现在毫无用处。
但在绝对的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瞬,一个念头如同萤火般闪过——
如果这是猎场,那么猎人,此刻正在哪里,透过什么样的眼睛,欣赏着我们的绝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