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以往,我会被动地承受,然后将其吸入体内,封存起来。
但这一次,我没有。
我咬紧牙关,意识中的“锚点”爆发出冰冷的光芒。
我不是容器!我是主宰!
我强行引导着这股试图渗透我的能量,不再让它涌入我的“容器”核心,而是沿着一条我刻意维持的、狭窄的“通道”,引向那片被界限束缚的、属于其他“坐标”的意识海域!
过程如同驾驭一群脱缰的野马,又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那股冰冷的控制性能量疯狂挣扎,试图反噬。
我感觉到鼻腔一热,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,是鼻血。
大脑像被无数根冰针刺穿,剧痛难忍。
但我没有松手。
我“看”着那股属于小雨的、冰冷的“坐标”能量,被强行注入那片喧嚣的海域。
瞬间,那片海域沸腾了!
小雅的痴缠、薇薇的受虐倾向……所有之前收集的“坐标”,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寒冰,发出了尖锐的排斥和混乱的咆哮。
不同的扭曲能量相互冲撞、撕扯、试图吞噬或同化这股新的入侵者。
而我,站在风暴眼,忍受着能量激荡带来的巨大痛苦,同时,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,观察着,感受着。
我感觉到,在那片混乱的冲撞中,一丝丝极其微弱、却本质迥异的能量,被“淬炼”了出来,如同杂质被高温烧灼后逸散的青烟。
它们不再带有任何具体“坐标”的属性,只剩下一种纯粹的、冰冷的……力量感。
这,就是“燃料”?
我尝试着,用意志去捕捉那一丝丝逸散的力量。
就在我的意念触碰到那力量的瞬间——
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发生了。
我的感知,仿佛被瞬间放大、延伸。
我“听”到了楼下邻居夫妻为琐事的低声争吵;我“嗅”到了隔了几条街外面包店刚出炉的黄油的香气;我甚至能模糊地“感觉”到,马路对面那栋写字楼里,某个伏案工作的白领内心深处的焦虑和疲惫……
这种感知扩张只持续了不到一秒,随即因为能量的混乱而崩溃,巨大的反噬力让我眼前一黑,差点晕厥。
但那一瞬间的体验,无比真实!
这就是“驾驭”的力量?
不仅仅是抵抗侵蚀,而是能够主动利用这些扭曲的能量,增幅自身?
“宴临老师……您没事吧?”
小雨怯生生的声音将我从意识的深渊拉回。
我猛地回过神,才发现自己脸色惨白,鼻血滴落在地毯上,形成一小片暗红的污渍。
体内那片意识海域依旧在混乱地翻腾,但界限并未破裂。
而那股属于小雨的冰冷“坐标”,已经彻底融入了那片海域,成为了其中一股新的、挣扎咆哮的力量。
小雨看着我,眼神里的空洞似乎消散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、如释重负的疲惫。
那个控制她的“坐标”被剥离了,她也正在向着“空壳”转变。
“我……我感觉……好像轻松了一点……”
她喃喃道,声音依旧很轻,但少了那份死寂。
我没有说话,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。
她如同得到特赦的囚徒,站起身,步履有些蹒跚地离开了。
没有回头,也没有再看那部留在我这里的、屏幕碎裂的手机。
门关上了。
我瘫倒在沙发上,感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虚脱。
鼻血还在流,大脑嗡嗡作响,体内的能量乱流尚未完全平息。
但我的嘴角,却难以自抑地,勾起了一抹冰冷而陌生的弧度。
成功了。
虽然过程凶险,虽然只是引导了一小股能量,虽然副作用巨大。
但我确实,第一次,不再是被动地“收集”。
我主动进行了“剥离”,并尝试了“引导”和“淬炼”。
我触碰到了那股隐藏在扭曲与痛苦之下的……力量。
拿起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,我能感觉到其中残留的、那个控制狂男人冰冷的意志。
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去找玻璃罐,而是随手将它扔进了书桌的抽屉里。
“藏品”的数量,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我找到了新的“用途”。
我靠在沙发上,闭上眼睛,感受着体内那片依旧喧嚣、但似乎因为新增了“成员”而达成了某种危险新平衡的意识海域。
转化之路,布满荆棘,且残酷无比。
但至少,我迈出了第一步。
而我知道,那个隐藏在暗处的、脖颈带疤的“污染源”,绝不会对此一无所知。
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