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面蛇的尾巴带着破空声扫来，我勉强侧身避开，却被飞溅的碎石击中腰部。肋骨断裂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，但更可怕的是皮肤接触黏液的地方开始发痒——低头看见手背浮现出细小的鳞片纹路。
“基因适配度99.8%。”父亲的声音从蛇口传出，“你本来该是我们的下一代载体。”
我吐掉嘴里的血沫，突然笑起来：“所以你每周三去停尸房……是在收集实验材料？”
人面蛇的动作停滞了半秒。就是现在——我扑向最近的那堆蛇蜕，抓起一张印着周雯脸的蜕皮，用尽全力罩住蛇头。
惨叫声中，郑法医把最后三发子弹送进月牙疤。银蓝色的血液像喷泉般涌出，人面蛇疯狂扭动着，母亲的人类躯体开始从蛇嘴里滑出来。
黎明前的暴雨浇灭了黏液的自燃。我跪在废墟里，看着母亲半人半蛇的身体。她的胸口以下已经和蛇身融合，但眼睛奇迹般地恢复了清明。
“戒指……在我胃里。”她每说一个字都在咳血，那些血里混着细小的鳞片，“他以为吞掉就能阻止……”
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斧头。当锋刃划开她鼓胀的胃袋时，那枚蛇戒居然纤尘不染地滚了出来。戒圈内侧的“L-Ω”字样
“部门主机房的门禁代码。”郑法医——现在该叫他周雯的共生体了——拾起一片蛇蜕，“你父亲偷走的不仅是S因子，还有影隼的量子意识传输技术。”
母亲的手指突然抓住我手腕，力道大得惊人：“他不是……你父亲……”
这句话随着她瞳孔的扩散永远定格。我抬头看向正在消散的血月，发现云层后隐约有蛇群游过的痕迹，像某种诡异的极光。
影隼总部的主机房比太平间还冷。
输入237的瞬间，所有屏幕同时亮起，显示出一段我从未见过的加密视频：1999年实验室事故现场，真正的父亲被S因子感染，而站在操作台前记录的“父亲”——正在缓慢撕下自己的脸皮。
人脸之下是郑临年轻时的脸。
“克隆体代班二十年，精彩吗？”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我转身时，真郑临手里的针管已经刺进我脖子，“别担心，等你在培养舱里醒来……”
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的瞬间，我听见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。针管里的根本不是药剂，而是浓缩的蛇群意识——就像部门秘密研发的“意识体拘束技术”说明书里警告的那样。
“……会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。”
在彻底失去意识前，我最后看见的是自己手背上完全显形的鳞片，以及监控屏幕上正在接近气象站废墟的——我的车。
而车载记录仪显示的时间是：7:02A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