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若琴瞅着张大兵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，还有那刀刻似的脸膛，心里头直打鼓。
她这些天不止一次看到张大兵。
她毕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的英雄人物，所以一直没有敢上前搭话。
张大兵“噌”地站起来，那动作利索得不像老头儿。
“丫头！你是？”他嗓门儿有点发颤。
张卫国这才想起把自己和徐若琴的关系向爷爷禀报明白。
“好！好哇！卫国这小子，有福气！”
他上下下打量着，那眼神儿，跟看自家亲闺女似的。
林涵躲在徐若琴身后，探出个小脑袋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这俩陌生老头儿。
“哎呦喂！”
李铁锤也凑过来，大光头锃亮，嗓门儿跟打雷似的。
“这水灵丫头！还有这小不点儿！老张头，你瞅瞅，跟画儿里蹦出来似的！”
他搓着手，想摸摸林涵的头，又怕自个儿手糙，嘿嘿直乐。
徐若琴被俩老头儿看得脸通红，赶紧把碗放下。
“爷爷，李爷爷，快趁热乎吃口！您没回来的这些日子啊，卫国总念叨您老呢！”
张大兵没动筷，那眼睛粘在林涵身上挪不开了。
他蹲下身，尽量放柔了声音，可那调门儿还是带着股子金戈铁马的味儿。
“小娃娃，叫啥名儿？”
“林涵！”
小丫头脆生生地回答，一点儿不怕生。
“林涵…好名字！”
张大兵从他那油渍麻花的军装内兜里，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玩意儿。
他一层层打开，里头是个磨得锃亮的黄铜子弹头，拴着根红绳儿。
“拿着！爷爷给的见面礼！辟邪，保平安！”
林涵接过那沉甸甸、凉丝丝的弹壳，好奇地摆弄着。
她自然不知道，这是张大兵当年从自己打死的鬼子脑壳子里取出来的。
要说辟邪，这玩意绝对是头号！
李铁锤一看，急了。
“嘿！老张头你抢跑是吧？”
他浑身上下摸，最后从裤兜里掏出俩油纸包的水果硬糖，还是稀罕的橘子味儿的。
“丫头，给！甜嘴儿！赶明儿爷爷给你弄个真家伙玩儿！”
他指的是腰里别着的盒子炮。
徐若琴看着两位爷爷对闺女这稀罕劲儿，心里头那点拘束也一点点的没了，只剩下暖烘烘的。
“快谢谢爷爷！”她轻轻推了推林涵。
“谢谢张爷爷！谢谢李爷爷！”
林涵小手攥着弹壳和糖，小脸笑开了花。
李铁锤乐得直拍大腿。
“听听！这小动静儿，跟小老虎崽儿似的！中！真中！”
他越看林涵越稀罕，“老张头，瞅瞅这小模样，眉眼多像你年轻那会儿！”
张大兵嘴角难得地往上咧了咧，没反驳。
他伸出粗糙的大手，轻轻碰了碰林涵的小脸蛋儿，那动作，轻得像是怕碰碎了啥宝贝。
眼看肉快要被冷风吹凉，李强赶紧端起肉碗道。
“爷爷，快尝尝这肉！咱家黑子和小斑可立大功了，没它们，这年都过不去！”
“黑子？小斑？”李铁锤耳朵一竖，“啥玩意儿？狗啊？”
“黑子是条好狗！”张大兵接口，他刚才听李强白话过。
“那小斑…是头白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