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小孩子家懂什么!\"李玲玲拍了他一下,\"去给你贺大哥拿双新做的布鞋,是我连夜纳的,结实。\"
刘勇斌噘着嘴跑了,刘沐暖笑着说:\"爹就是老脑筋,贺大哥和我姐在部队,那是过命的交情,还用您说?\"
贺峻霖心里一动,看向刘花,她正好也在看他,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,又赶紧移开,像两只受惊的小鹿。炕桌下,他的脚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脚,她没躲,只是脚趾蜷了蜷。
酒喝到后半晌,刘平贵的舌头开始打卷,搂着贺峻霖的肩膀说:\"阿霖啊,花丫头她......她胆子小,可心细。到了陕西,你多看着她点,别让她受委屈。\"
\"爹,你喝多了。\"刘花红着脸打断他,起身收拾碗筷,\"我去给你们沏壶浓茶。\"
刘平贵嘿嘿笑了两声,也没再往下说,只是拍着贺峻霖的背,一个劲地说:\"好娃,都是好娃......\"
贺峻霖也有些晕乎乎的,酒劲上头,心里那些藏着掖着的念头都冒了出来。他看着刘花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,火光映着她的侧脸,鬓角的银发卡在暖光里微微发亮。他想起在医疗队,她给伤员换药时专注的样子;想起在行军路上,她背着药箱,走得满头大汗也不肯掉队;想起在崆峒山,她靠在他怀里,说要一起看夏天的花......
\"贺大哥,你咋了?\"刘沐暖推了他一把,\"脸这么红,是不是喝多了?\"
贺峻霖摇摇头,刚想说没事,刘勇斌拿着布鞋跑进来,塞到他手里:\"贺大哥,我娘做的,你试试合脚不?\"
布鞋针脚细密,纳得厚厚的,还带着点新布的味道。贺峻霖摸了摸鞋帮,心里暖烘烘的:\"谢谢婶子,肯定合脚。\"
李玲玲笑着说:\"合脚就好,到了陕西,雪大,别冻着脚。\"
晚上睡觉前,刘花把一包冻疮药塞给贺峻霖:\"给部队兄弟们的,让他们按时抹。\"药包是用蓝布缝的,上面还绣着朵小小的兰花,是她的手艺。
\"好。\"贺峻霖接过药包,攥在手里,\"你也早点休息,明天还要赶路。\"
刘花点点头,转身回了自己屋。贺峻霖躺在热乎乎的炕上,闻着屋里的皂角香,听着窗外的风声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想起明天就要离开平凉,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,有对部队的牵挂,有对刘家的不舍,还有对身边这个人的......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