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砚也笑了:“你啊,现实里就够能打的了,梦里还不饶人。”
“去看看吗?”白晓玉看向窗外,“我总觉得,该去跟他们告个别。”
再次来到郊区小楼时,阳光正好,院子里的杂草上挂着水珠,在阳光下闪闪烁烁。白晓玉推开铁门,这次没听到“吱呀”声,铁锈好像都被晒化了些。
一楼的霉味淡了很多,风吹进来,带着点青草的香气。她走上二楼,楼梯的呻吟声也轻了,像老人终于松了口气。
房间里空荡荡的,梳妆台的镜子擦得干干净净,能映出窗外的蓝天白云。白晓玉站在镜子前,仿佛看到周木匠和秀兰对着她笑了笑,然后转身走进阳光里。
她没说话,只是对着镜子里的光,轻轻鞠了一躬。
转身离开时,走到院门口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“谢谢”,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,又像谁在耳边低语。
白晓玉回头,小楼安安静静地立在阳光下,二楼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摆动,像在挥手告别。
她笑了笑,转身走出院子,把铁门轻轻带上。这次,没有听到那句纠缠了许久的“都是你的错”,只有风穿过田野的声音,轻快得像首歌。
林清砚的车停在路边,看到她出来,降下车窗:“搞定了?”
“嗯。”白晓玉坐进副驾驶,系好安全带,“都搞定了。”
车子驶离郊区,白晓玉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小楼,心里突然觉得无比轻松。或许这世上有很多百年难解的谜案,有很多纠缠不休的执念,但只要有人愿意多走一步,多问一句,多信一次,总有云开雾散的那天。
“想吃什么?”林清砚问,“我请你,不算在那五顿火锅里。”
“吃面!”白晓玉毫不犹豫,“加肉加蛋,再来两头蒜!”
林清砚无奈地摇摇头,方向盘一打,朝着巷口的老面馆开去。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,暖洋洋的,白晓玉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,突然觉得,这平凡的人间烟火,比任何奇案怪谈都让人安心。
至于那栋小楼,大概会在某个午后,被阳光彻底晒透,把所有的阴霾都驱散干净。而那些被遗忘的名字,终于能在风里,笑着说一句:
“都过去了。”
“七天必死?”白晓玉把刚打印出来的案情简报往桌上一拍,咖啡杯里的液体晃出半圈涟漪,“张局,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玩午夜凶铃那套?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说视频里爬出个贞子?”
张局坐在对面,眉头拧成个川字,指节敲着桌面,声音比平时沉了三分:“小白云淡风轻惯了,但这次不一样。发视频的战友是我过命的兄弟,他孙女玲玲看完这东西,现在缩在被子里跟惊弓之鸟似的,说已经有个同学看完第七天没了——不管是恶作剧还是真有邪门事,你都得去看看。”
白晓玉挑了挑眉。她知道张局的脾气,不是火烧眉毛的事绝不会求到她头上。简报上的照片里,穿校服的小姑娘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,眼神野得像刚从山里跑出来的小兽,怎么看都跟“吓破胆”三个字沾不上边。
“地址发我。”她抓起外套往肩上一甩,警徽在阳光下闪了闪,“不过先说好了,要是查出来是小姑娘们玩真心话大冒险,我可不管给你战友做思想工作。”
玲玲家住在老城区的单元楼,防盗门刚拉开条缝,就听见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,紧接着是女人的哭腔:“你倒是吃口饭啊!再这样下去没等七天,你先饿死了!”
白晓玉跟着玲玲妈走进卧室时,差点没认出照片里的野丫头。床上的女孩裹着三层被子,只露出双眼睛,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,看见生人进来,吓得往墙角缩了缩,指甲深深掐进床单,留下几道白印。
“玲玲,这是白警官,来帮我们的。”玲玲妈抹着眼泪,声音发颤,“你把视频的事跟警官说说,啊?”
玲玲没说话,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,嘴唇哆嗦着,像在念什么咒语。白晓玉注意到她床头柜上摆着个摔碎的手机,屏幕裂成蛛网,充电线还缠在上面。
“手机是你砸的?”白晓玉拉过把椅子坐下,没靠太近——对付受惊的小动物,保持距离是基本准则。
玲玲的肩膀猛地一抖,终于有了反应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:“它在里面……那个视频……删不掉……”
“什么样的视频?”
“黑的……全是黑的……”玲玲的眼睛突然瞪大,呼吸变得急促,“开头有个钟,滴答滴答响,然后……然后有个穿红裙子的女的,背对着镜头站在走廊里,头发拖到地上……她不动,就站着……”
白晓玉掏出录音笔按下开关:“后来呢?有脸吗?说话了吗?”
“没有脸……”玲玲突然抓住被子蒙住头,哭声从棉絮里挤出来,“第七天晚上她会转过头……同学说看到她脸是烂的……小楠就是看完第七天没的,早上发现趴在电脑前,眼睛瞪得老大……”
“小楠是你同学?”
“嗯……我们俩一起看的……”玲玲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她说这是从国外传过来的‘死亡挑战’,谁不敢看就是怂包……我当时逞能,现在……现在还有三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