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先生看着像是做企业的?”白晓玉随口问。
周明远笑了笑:“算是吧,开了家小公司,这次是陪我妻子出来散心。她平时喜欢安静,不太爱说话,你们别介意。”
苏晚没接话,只是夹了块青菜放在周明远碗里,轻声说:“多吃点,雪天路滑,下午别出去了。”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心。
就在这时,三个年轻人吵吵嚷嚷地走进了餐厅——走在最前面的男生背着个巨大的摄影包,里面塞满了镜头和三脚架,头发染成了浅棕色,脸上带着点桀骜的笑,一进门就嚷嚷:“芳姐,有没有热水?我相机镜头都快冻住了!”
“我是摄影师,叫张扬,这趟来拍雪山日出的,结果日出没拍成,倒被暴雪堵这儿了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把摄影包往椅子上一扔,掏出相机检查镜头,动作熟练又专注,看得出来是真的爱摄影。
跟在他身后的男生穿着件沾满颜料的牛仔外套,手里抱着个素描本,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还沾着点蓝色颜料,却笑得很开朗:“我叫李默,是个画家,来这儿画雪山的。刚才在房间里画了会儿,差点忘了开饭。”他说着,还把素描本翻开给众人看——上面画着半截雪山的轮廓,线条流畅,色彩铺得很有层次感,确实有点功底。
最后走进来的男生穿着件黑色连帽卫衣,帽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手里攥着个手机,却没看,只是低着头,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,双手插在口袋里,眼神放空,不知道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。他自始至终没说话,连张扬和李默跟他搭话,都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沉默。
“那是赵宇,跟我们一起拼车来的,不知道怎么了,一路上都不太说话。”李默小声跟白晓玉解释,“他平时也挺安静的,这次好像有什么心事。”
白晓玉看向角落里的赵宇——他坐姿僵硬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,眼神一直盯着窗外的暴风雪,像是在担心什么,又像是在逃避什么。这种“沉默到诡异”的状态,倒比张扬的外向、李默的开朗更让人在意。
“可心,你看那个戴帽子的哥哥,像不像……”白晓玉刚想问问白可心的看法,就见少女盯着赵宇的方向,突然小声说:“他身上有雨的味道,还有小石子在哭,他在找东西。”
林秀在旁边皱了皱眉:“可心,这是雪天,哪来的雨?你又瞎说了。”
可白晓玉却没忽略——赵宇的牛仔裤裤脚,确实有一块淡淡的湿痕,不像雪融化的水渍,反而像被雨水浸过的痕迹;而且他刚才坐下时,手在口袋里攥得更紧了,像是被“找东西”这三个字戳中了心事。
“赵宇,你要不要吃点东西?这红烧肉挺香的。”李默端着碗,想过去递给他,却被赵宇轻轻摇了摇头拒绝:“不用,我不饿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点沙哑,像是很久没说话。
周明远这时开口,语气温和:“小伙子,雪天这么冷,不吃东西怎么行?就算有心事,也得先顾着身体。”
赵宇没回应,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,帽檐彻底遮住了他的脸。
餐厅里的气氛瞬间有点尴尬,张扬赶紧打圆场:“别管他了,他就这样!来,李默,咱们吃,吃完下午我给你拍几张照片,说不定能当你画画的素材!”
李默笑着点头,拉着张扬坐下吃饭,餐厅里的气氛才又活跃起来。
白晓玉低头,一边给林清砚夹了块肉,一边小声说:“这对夫妻不简单,周明远的观察力太敏锐,苏晚看着冷,其实很细心;三个年轻人里,张扬看着大大咧咧,却总护着相机,李默开朗,赵宇……藏着事,而且可心说他‘有雨的味道’,说不定他之前去过有雨的地方,或者……跟‘水’有关的事。”
林清砚点头,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赵宇:“赵宇的手机一直攥在手里,像是在等消息,又像是怕别人看到什么。还有周明远,他刚才看赵宇的眼神,有点不对劲,像是认识,又像是在评估风险。”
就在这时,白可心突然拉了拉白晓玉的衣角,指着餐厅门口:“有个影子在看我们,它没有脚,飘着走的。”
白晓玉心里一紧,立刻抬头看向门口——那里空荡荡的,只有风雪吹得门帘轻轻晃动,什么都没有。可她知道,白可心不会乱说话,她说“有影子”,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东西,或者……有人在门口偷看。
“可心,那个影子是什么颜色的?它往哪里走了?”白晓玉追问。
“是黑色的,像墨汁,它往楼梯那边飘了。”白可心认真地说,手指指向楼梯口的方向——那里,正好是优优和胡丙平时待的地方。
林清砚立刻起身:“我去看看。”
白晓玉点头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,又看向餐厅里的众人——周明远还在和苏晚低声说着什么,张扬在摆弄相机,李默在画素描,赵宇依旧低着头发呆。每个人都看似平静,可在这暴风雪封山的宾馆里,这种平静背后,说不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而白可心刚才说的“黑色影子”,还有赵宇身上的“雨味”,周明远的“观察”,苏晚的“细心”,张扬的“护相机”,李默的“开朗”,再加上之前神秘的优优、摸鱼的胡丙、沉默的张姨……这场雪山宾馆的“暴风雪山庄”剧情,似乎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。
后半夜的暴风雪终于弱了些,窗外只剩下“呜呜”的风声,像谁在暗处低吟。白晓玉翻了个身,迷迷糊糊刚要睡着,突然觉得胸口发闷,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——不是重物的沉,是种凉丝丝的、裹着寒气的压迫感。
她猛地睁开眼,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,瞬间僵住了——床前站着个身影,飘在半空中,没有脚,周身裹着层淡淡的黑雾,只能看出是女性的轮廓,脸藏在雾里,模糊得看不清五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