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混着隔壁床大妈削苹果的甜香,白晓玉躺在病床上,左肩的绷带勒得她喘不过气。前几天为了救个被绑架的小孩,她被背后偷袭的罪犯用钢管砸中了肩,医生说至少得躺十几天。
“哎哟,这不是那个女警官吗?”斜对面床的大爷举着老花镜,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,“我跟我孙子看了你演的电影,那女流氓演得真像!比你演自己还像!”
白晓玉刚想怼回去,右边床的小姑娘捧着本电影海报册凑过来:“白警官,你跟那个女警花最后到底在一起没啊?电影里就拍到你强吻她,后面呢后面呢?”
“什么在一起?那是演戏!我是直的!直得像我哥那把练功的剑!”白晓玉扯着嗓子喊,扯到伤口疼得嘶了声。
“可电影里你看她的眼神,啧啧,”大爷砸着嘴,“比看那个陈队还热乎,我家老婆子说你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认。”
“还有啊,”小姑娘翻到某一页,指着演“白晓玉”的女星,“你说你现实里是不是也这样?天天追着陈队跑,人家不理你还耍流氓?我妈说这叫恋爱脑,没救的那种。”
白晓玉气得太阳穴突突跳,抓起枕头想砸过去,又想起这些都是病友,年纪大的年纪大,弱小的弱小,真动手怕是得负刑事责任。她只能把枕头狠狠砸回床上,闷声骂:“放狗屁!那女演员连枪都握不稳,演我?她配吗?还有陈铭那孙子,当年是他哭着求我别分手,现在倒成了我追他?”
“哟,这脾气,跟电影里的女流氓一模一样。”大爷乐呵呵的,“果然是本色出演。”
“我本色你个——”白晓玉话没说完,疼得倒抽冷气,左肩的伤口像被撒了把盐,火辣辣地烧。可再疼,也没心里这股气堵得慌。她演的明明是个流氓,怎么就成了恋爱脑?她明明是救人受的伤,怎么就成了跟人争风吃醋被打的?
正憋屈着,病房门开了,林清砚提着保温桶走进来,刚要说话,就被白晓玉一把拽住胳膊。
“他们都欺负我!”她瘪着嘴,眼眶红得像兔子,平时那股嚣张劲儿全没了,“他们说我是恋爱脑!说我演流氓演得真!还说我追陈铭!我没有!”
林清砚被她拽得一个踉跄,看着平时能单手提人的女警此刻像受了委屈的小孩,肩膀还裹着绷带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忍不住想笑,又怕刺激到她,只能使劲憋着,肩膀却抖个不停。
“好了好了,”他把保温桶放下,伸手想帮她擦眼泪,被她一把打开。
“你还笑!”白晓玉越说越委屈,干脆扑进他怀里,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,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衬衫上,“他们都不懂!我那是为了卧底!我那是演技!他们还说我打不过陈铭!我当年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,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呢!”
她哭得惊天动地,把隔壁床的大爷都吓了一跳,小声跟小姑娘说:“嚯,这爆发力,果然是练过的。”
林清砚任由她抱着哭,手轻轻拍着她的背,终于忍不住,闷笑出声:“好了,邪神大人,再哭伤口该裂了。”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,“给你带了这个。”
是罐冰镇可乐,用毛巾裹着,还带着凉意。白晓玉一把抢过来,抱在怀里,眼泪还挂在脸上,却吸了吸鼻子:“算你有点良心。”
“医生说你不能喝冰的。”林清砚伸手想拿回来。
“我不!”白晓玉死死抱住可乐,像护着什么宝贝,“我都受这么大委屈了,喝口可乐怎么了?大不了伤口裂了我自己缝!”
她拧开可乐灌了一大口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心里的火气消了点,却还是委屈,又往林清砚怀里钻了钻,声音闷闷的:“他们都欺负我……”
林清砚笑着叹气,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下:“嗯,他们都不懂你。只有我知道,我们九夜大人,是最厉害的。”
白晓玉没吭声,抱着可乐,在他怀里蹭了蹭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斑,倒真有几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,再没了平时那股女流氓的狠劲。
会议室里的剧本摊在桌上,封面上“《泳装女警2:黑帮追缉》”几个字刺得白晓玉眼睛疼。局长坐在对面,手指敲着桌面:“这次黑帮把交易点设在剧组,你们俩是最佳人选——白晓玉有片场经验,林清砚心思细,适合收集情报。”
白晓玉指着剧本里的角色介绍,声音都在抖:“适合?让他演深情男二,跟女一号有三场吻戏?让我演女装大佬,天天穿着旗袍扭扭捏捏,挑拨‘我自己’和‘他’的关系?这叫适合?”
她拽过林清砚的胳膊,对着局长撒娇:“领导你看他,肩不能扛手不能提,上次让他搬个道具箱都差点闪着腰,去片场不是拖后腿吗?还有我,我这性格,演绿茶婊?我怕演着演着忍不住把女一号的头拧下来!”
林清砚推了推眼镜,小声补充:“其实我研究过吻戏借位技巧,应该没问题。”
“你闭嘴!”白晓玉回头瞪他,“谁让你研究这个了?”
局长咳了声:“这是命令。而且这次剧本改了,让你演女装大佬,是因为黑帮老大有个变态弟弟,就喜欢这种调调,你去接近他最合适。”他顿了顿,加了句,“这次立了功,给你记一等功。”
白晓玉瞬间蔫了,一等功啊,她惦记好几年了。可一想到要穿旗袍,踩着高跟鞋,对着林清砚抛媚眼说“哥哥你看她好凶哦”,她就想一头撞死在会议桌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