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,嫌疑人正梗着脖子装傻,白晓玉“啪”地把冰可乐墩在桌上,气泡顺着瓶壁往下淌。“我说王老三,你这演技去菜市场演碰瓷都嫌业余。”她翘着二郎腿,宽松警服也掩不住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,明明是张漂亮脸蛋,说出来的话却像带刺,“再磨蹭下去,我这瓶可乐化了,你今晚就得跟看守所的馊稀饭作伴。”
嫌疑人刚要嘴硬,就见白晓玉指尖在桌沿轻点,那节奏快得让人眼花缭乱,正是“颠螳螂”的起手式。王老三猛地想起道上传说,这位女警能凭着这套功夫,赤手空拳掀翻三个持械混混,顿时蔫了半截。
“早这样不就完了。”白晓玉抽出笔录本,笔走龙蛇,嘴上却没闲着,“你这同伙也够意思,把你卖得比我前男友陈铭还干净——哦对了,陈铭那蠢货上次相亲,跟人说自己是武术世家,结果被广场舞大妈一个过肩摔Ko,你说可笑不可笑?”
隔壁监控室里,林清砚推了推眼镜,屏幕里女友眉飞色舞的样子,和昨晚窝在他沙发里看《名侦探柯南》时的专注判若两人。那时她抱着冰可乐,突然拍大腿:“柯南这招跟我哥教的‘颠螳螂’变招像!”说完又赶紧捂嘴,耳根红得像被可乐染过。
笔录做完已是深夜,白晓玉摸出手机,熟练点开二次元论坛,用“九夜”的账号发了条新动态:“今日份邪神附体,搞定杂碎一枚。附:冰可乐是永恒的神。”配图是可乐瓶底的倒影,隐约能看见她警号的一角。
林清砚的消息秒回:“邪神大人辛苦了,冰箱里冻着你爱喝的牌子,顺便说句,陈铭托我问你,广场舞大妈的联系方式他还能要到吗?”
白晓玉对着屏幕嗤笑一声,指尖却不自觉放慢了速度。她望着窗外的月亮,忽然想起失踪的哥哥,当年教她“颠螳螂”时,总说她下手太急,就像没头的蚂蚱。风从走廊吹过,带着夏夜的燥热,她灌了口可乐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——不管是邪神还是女警,能护住想护的人,就够了。
白晓玉踩着人字拖往沙滩走时,脚趾缝里还嵌着没抖干净的沙粒。天刚亮,海雾把浪头泡得发白,她扯了扯身上新买的碎花泳装——要不是林清砚说想看她穿得女人点,她宁愿裹着冲锋衣坐礁石上喝冰可乐。
手机在防晒袋里震动,是林清砚的消息:航班延误,明早才能到。白晓玉对着屏幕骂了句废物宅男,指尖却在输入框顿了顿,改成记得带我的可乐。
刚把手机塞回帆布包,就瞥见个瘦猴似的男人抓着个女士钱包往礁石后窜。站住!她条件反射地追上去,人字拖在沙滩上崴了下,干脆踢掉鞋光脚狂奔。碎花泳装的裙摆被海风掀得老高,宽肩窄腰的线条在晨光里格外扎眼,路过的游客还以为是在拍动作片。
那小偷也是个能跑的,居然从沙滩窜进了沿海公路,一路拐进老城区的巷子。白晓玉追得兴起,颠螳螂的步法暗运起来,脚掌碾过碎石子不皱一下眉,眼看要追上,却被巷口突然冲出的三轮车逼得慢了半秒。等她绕过车,人早没影了,只有她扔在路边的帆布包不翼而飞——里面有换的衣服、钱包,还有刚买的防晒霜。
白晓玉低头看了看自己,碎花泳装沾着泥点,头发乱得像鸡窝,活像从海里爬上来的女疯子。她摸了摸口袋,万幸手机还攥在手里,信号格颤巍巍地跳着。附近有家废弃的水产仓库,她骂骂咧咧地躲进去,想给林清砚打个电话吐槽,刚按下号码,就听见仓库深处传来说话声。
她猫着腰贴在锈迹斑斑的铁皮货架后,借着缝隙往里看。三个男人围着个铁箱,为首的刀疤脸正用匕首划开箱子上的封条,露出里面用油纸包着的长条状东西。这批货比上次纯,刀疤脸的声音压得很低,林老板那边催得紧,今晚就得走船。
那娘们儿怎么办?另一个矮胖子指的大概是失主,刚才追过来的好像是警察。
管她是不是,刀疤脸啐了口,明早船开前,让耗子去处理干净。对了,把她那包扔海里,别留痕迹。
白晓玉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悄悄调整姿势,让手机摄像头对准铁箱,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,把录音功能开到最大。这时,刀疤脸突然拿起一根油纸包,对着光看了看,露出的截面泛着金属冷光——是改装过的管制刀具,刃口淬着蓝汪汪的东西,看着就有毒。
哥当年教的验毒法子没忘......她咬着唇想,指尖攥得发白。突然听见矮胖子说:耗子刚才回了,说那女的穿得花里胡哨,手机好像没丢。
刀疤脸猛地转头,视线扫向仓库深处:
白晓玉瞬间矮身,借着货架的阴影往后退,脚下踢到个空酒瓶,一声脆响。她暗骂一声,转身就往仓库后门跑,手机还在兜里录着音,屏幕上林清砚的名字正一闪一闪——他回电话了。
仓库后门的铁栓刚被白晓玉撞开,身后的脚步声就像砸在鼓点上。她反手拽过旁边堆着的渔网,借着转身的力道往追来的两人脸上甩——这是颠螳螂缠枝式,看似杂乱的挥舞里藏着卸力的巧劲,果然把两人绊得摔成一团。
穿泳装打架?姐姐我今天开荤!她啐了口带咸味的唾沫,光着脚在碎石地上碾出残影。刀疤脸举着匕首刺过来时,她不闪不避,反而沉肩撞向对方胳膊,同时手肘往他肋下顶——这招是跟哥哥学的,专破直刺,当年练时被哥哥笑说比男人还野。刀疤脸痛呼着弯腰,她顺势抄起旁边的木托盘,地砸在他后脑勺,人软得像袋烂鱼。
剩下两个喽啰刚掏出电击棍,就见白晓玉突然矮身滑步,像只贴地窜的螳螂,指尖在两人膝盖弯各点了一下。这是颠螳螂的杀招,看着轻巧,实则能让人瞬间失力。两人嗷地跪倒,被她反手拧着胳膊按在锈铁架上,动作快得只剩残影。
说,还有谁?她正想问话,眼角余光瞥见个戴眼镜的男人举着手机往暗处退,手指飞快按屏幕。白晓玉心头一紧——这仓库信号差,刚才她打电话都断断续续,这人却能流畅操作?再看他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红痕,像极了警校练枪时磨的茧。
是卧底?还是想通风报信的内鬼?
电光火石间,她抓起地上的抹布团成团,运起巧劲砸过去。那男人刚要按发送键,被抹布砸中手腕,手机飞出去摔在铁架上。他抬头怒视的瞬间,白晓玉已经欺近身,手肘精准磕在他颈后——管他是谁,先让他闭嘴。男人软倒时,她瞥见他手机屏亮着,显示的是加密通讯界面。
算你命好,碰着我心软。她踹了脚昏迷的刀疤脸,刚要掏手机报警,仓库外突然爆发出快门声。七八个记者举着相机挤进来,闪光灯把她照得睁不开眼。
白警官?您这是......带头的记者显然认识她,镜头死死对着她沾着泥污的碎花泳装,还有那被海风搅成鸡窝的头发。
白晓玉瞬间僵住,低头看看自己:泳装吊带断了一根,用别针别着;大腿上划了道血口子,混着沙粒;唯一能看的大概是那张漂亮脸蛋,此刻却拧成了要吃人的表情。
看什么看?没见过警察抓贼啊!她吼了一声,伸手想挡脸,却想起手里还攥着半块刚才打架扯下来的渔网。
闪光灯更密集了。她仿佛已经预见明天的头条——《惊!女警穿泳装街头追凶,身手堪比动作明星》,副标题大概会扯上她那倒霉前男友陈铭,或者编排点海滨艳遇的鬼话。
白晓玉往地上啐了口,突然觉得,还不如刚才被那卧底报信成功呢
市局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像冰窖,白晓玉站在办公桌前,听着局长把报纸拍得啪啪响。头版照片上,她穿着破洞泳装踩在罪犯身上,标题比她的肱二头肌还扎眼——《“泳装女警”孤身破获跨境走私案,独门武功惊现江湖》。
“白晓玉!你是警察还是马戏团驯兽师?”局长指着照片上她别着别针的吊带,“全市人民都知道刑侦队有个穿泳装打架的疯婆子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