伪灵根。
这三个字，如同一座无形的万丈巨山，在韩月话音落下的瞬间，便轰然压下，狠狠地砸在了林默的心头！
他的瞳孔，在那一刹那，猛地收缩！
他那刚刚因为强势崛起而变得锐不可当的气势，也仿佛被一盆冰水，从头到脚，浇了个通透，瞬间凝固了。
筑基……需要真灵根？
伪灵根……无法筑基？！
这个消息，对他而言，远比孙皓的任何阴谋诡计，都要来得更加的致命，更加的……让人绝望！
他一路走来，历经多少生死，付出多少心血，才终于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外门杂役，走到了今天这一步。他以为，自己已经将命运，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。
却没想到，在这条路的尽头，在这扇通往真正长生大道的大门前，竟然……立着一块他从一开始，就注定无法跨越的……天堑！
“为什么？”
林默的声音，第一次，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干涩与颤抖，“宗门的典籍之中，为何……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记载？”
韩月看着他那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，眼中那丝怜悯，变得更浓了。
她轻轻地叹了口气，解释道：“因为……没有必要。”
“对于那些拥有真灵根的弟子来说，这是常识。而对于那些……没有灵根，或是像你一样的伪灵根弟子来说，炼气期，便已经是他们仙途的尽头了。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真相，除了徒增绝望，又有何意义？”
“宗门，需要大量的炼气期弟子，去完成那些繁杂的任务，去填充宗门的底层。这，就是修仙界的法则，很残酷，却也很……现实。”
韩月的话，如同一柄柄最锋利的刀，无情地剖开了那层笼罩在修仙之路上的、虚伪的面纱，将最血淋淋的、最真实的法则，展现在了林默的面前。
林默沉默了。
他感觉自己的胸口，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，压抑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无力感与茫然，如同潮水般，将他彻底淹没。
他一直以为，自己的“衍天道盘”，是逆天改命的钥匙。他以为，只要自己足够努力，足够谨慎，便能一步一步地，走上那无上大道的巅峰。
可现在，他却发现，自己似乎从一开始，就走在一条……死胡同里。
没有真灵根，就无法与天地大道产生共鸣。
无法产生共鸣，就无法在体内，筑下属于自己的“道基”。
没有“道基”，便永远也无法踏入那个寿元大增、法力质变的……筑基期。
他所有的努力，所有的挣扎，难道……都将止步于此？
他想起了父母那期盼的眼神，想起了妹妹小雅那纯真的笑脸，想起了自己那“掌控命运，逍遥天地”的初心……
难道，这一切，都将成为一场……镜花水月的泡影？
不甘！
一股极致的不甘，如同最炽烈的岩浆，在他的胸中，轰然爆发！
不对，既然无法筑基，为何要给我核心弟子的身份。既然无法筑基，又为何宗门的大长老会对我....难道.....就是因为这个原因，给了我核心弟子的身份，却没有丝毫的庇佑，任我自身自灭。
那给我筑基丹的用意是什么，还是说他们知道我的秘密.....
一时之间，林默思绪无比的混乱，他想到了很多....很多....不禁感到一丝莫名的惊恐。
韩月静静地看着他。
她看着这个刚刚还威风八面、一指重创同阶的天才，此刻，却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，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挣扎。
她心中，不知为何，竟也升起了一丝不忍。
“林默，”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劝道，“其实……事情也并非完全没有转机。”
“你虽然是伪灵根，但你的神魂之强大，悟性之妖孽，远超常人。或许……你可以尝试转修‘神道’或是‘体道’。虽然这两条路，比法修要艰难百倍，且前路渺茫，但至少……还有一线希望。又或者……”
她轻声提议，“你若愿意，我可以再去求求我师尊。以她的身份，为你求来一枚‘洗髓丹’，也并非绝无可能。虽然洗髓丹逆天改命的几率微乎其微，但终究……”
然而，她的话，还未说完。
林默，却缓缓地，抬起了头。
他那双原本已经陷入黯淡与茫然的眸子，不知何时，已经重新被一抹光亮所取代。
那光亮，起初，还只是微弱的火星。
但很快，那火星便化作了燎原的烈火，在他的眼底，熊熊燃烧！
那是一种……置之死地而后生的、疯狂的决然！
“多谢韩师姐解惑。”
林默的声音，再次恢复了平静。那平静之中，却蕴含着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，都要更加坚韧、更加不可动摇的……意志！
“但是，不必了。”
他缓缓地，摇了摇头。
转修神道？体道？求人施舍一枚虚无缥缈的丹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