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焰墙王宫(2 / 2)

蒋师仁立马反应过来,转身对身后的泥婆罗步兵下令:“泥婆罗弟兄!速取藤牌、牛油、麻布!按图纸搭建辟火橹!吐蕃百户,带五十骑守住周围,绝不能让天竺兵靠近!”泥婆罗步兵手脚麻利,很快便取来搭建辟火橹所需的材料——藤牌作为橹楼的骨架,牛油涂抹在麻布上作为防火层,百名陌刀手则负责将材料按图纸拼接,动作迅速而有序。

吐蕃骑兵也迅速行动,五十骑人马围绕着搭建辟火橹的区域列成圈,长柄弯刀泛着冷光,警惕地盯着王宫大门——此刻王宫大门紧闭,门后隐约传来甲胄碰撞声,显然阿罗那顺正在调兵遣将,想要趁唐军搭建辟火橹的间隙发动偷袭。

王玄策抱着佛骨真身,《兰亭序》摹本上的密咒仍在泛着红光。他低头细看摹本,发现摹本末尾竟有一行极小的字迹,是玄奘法师的亲笔:“佛骨镇炎,需以唐军血气为引,以辟火橹为媒,方破天竺火患。”原来如此,密咒激活不仅需要辟火橹,还需唐军的血气——当年玄奘法师早已料到今日之局,特意在摹本末尾留下提示。

“弟兄们!今日便用我等血气,激活密咒,破了这火患,为二十八个弟兄报仇!”王玄策高举佛骨,突然将环首刀划破掌心,鲜血滴落在佛骨上。他身后的唐军将士见状,纷纷效仿,百名陌刀手、千余名吐蕃骑兵、七千名泥婆罗步兵,皆划破掌心,鲜血顺着指尖滴落,在空中凝成一道血线,朝着佛骨汇聚。

血气接触佛骨的瞬间,《兰亭序》摹本上的密咒突然爆发出刺眼红光,引火归源阵的银针也跟着发出银辉,一红一银两道光芒交织成网,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。正在搭建的辟火橹,此刻突然被红光与银辉包裹,原本用藤牌和麻布搭建的简易橹楼,竟在光芒中变得愈发坚固,牛油涂抹的麻布上,甚至浮现出与密咒相同的纹路,泛着防火的青光。

“辟火橹成了!”蒋师仁兴奋地大喊,此刻的辟火橹虽不及长安将作监造的那般精致,却也有丈高,橹楼顶部的铜制喷水装置(用泥婆罗步兵的水囊改造而成)装满了混着牛油的冷水,随时可以喷射。

王玄策抱着佛骨,一步步走向辟火橹,《兰亭序》摹本上的密咒与辟火橹的纹路遥相呼应。他抬头看了看天色,日头已过巳时三刻,却因密咒与血气的加持,佛骨镇炎的威力丝毫未减。他将佛骨轻轻放在辟火橹顶部,佛骨接触到橹楼的瞬间,密咒的红光猛地暴涨,顺着辟火橹的纹路蔓延至整个橹楼,顶部的水囊突然自动破裂,混着牛油的冷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朝着残留的火墙泼去!

“滋啦——”冷水与火焰相撞,发出阵阵白雾,那些残留的火舌在冷水与密咒的双重作用下,迅速熄灭,只留下满地焦黑的火砖和《大唐西域记》的残页。引火归源阵的银针此刻也完成了使命,纷纷落在地上,针尾的鸿胪寺印记泛着微光,仿佛在为完成使命而欢呼。

王玄策站在辟火橹下,望着眼前彻底熄灭的火墙,又看了看手中的《兰亭序》摹本,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。他转头看向蒋师仁,眼中满是坚定:“蒋校尉,火墙已破!八千余骑听令——踏平曲女城王宫,活捉阿罗那顺,为二十八个弟兄,讨回血债!”

“踏平王宫!活捉阿罗那顺!”八千余骑的呐喊声震彻云霄,吐蕃骑兵的马蹄声如惊雷般响起,泥婆罗步兵的藤牌与陌刀碰撞出铿锵之音,唐军将士们带着满腔的复仇怒火,朝着紧闭的王宫大门冲去。此刻的他们,再也没有了火墙的阻碍,心中只有一个信念——让阿罗那顺为去年死去的二十八个唐使,付出最惨痛的代价!

第四节: 佛骨焚城

王玄策掌心托着佛骨真身,指腹摩挲着骨身温润的纹路——那纹路里还沾着《兰亭序》摹本的朱砂墨痕,以及千百将士滴落的热血。他抬头望向王宫深处,残留的火烟仍在宫檐下盘旋,仿佛在诉说着去年唐使的冤屈。深吸一口气,他猛地将佛骨掷向身前残存的火海!佛骨在空中划出一道莹白弧线,如流星坠火,接触到焰苗的瞬间,整座曲女城王宫前的三百道焰墙突然齐齐崩塌!

赤红色的火瀑从半空坠落,不是四散飞溅,而是循着某种诡异的轨迹汇聚,在宫墙与唐军阵前织成一幅丈高的立体血字——竟是《唐律疏议》中“纵火罪”的条文!“诸故纵火,烧官府廨舍及私家舍宅者,徒三年;烧官府积聚财物者,流二千里;杀伤人者,绞;杀三人以上者,斩!”血字由火瀑凝成,每一笔都泛着暗红光泽,仿佛是去年二十六个唐使的血魂,在天地间写下这铁律般的判词。

“王正使!是《唐律疏议》的纵火罪条文!”蒋师仁的陌刀早已出鞘,刃面还沾着之前破阵时的火灰,见此情景不由高声疾呼。他在长安研读律法时,曾反复背诵过这一条,当年羽林卫处置纵火犯,便是依此定罪。此刻火瀑凝成的血字悬在半空,字字如刀,不仅是对阿罗那顺的控诉,更是对大唐律法的彰显——哪怕远在天竺,大唐的律法也能跨越千山万水,向施暴者讨还血债。

王玄策单脚伫立,断足金线在空中微微颤动,仿佛在呼应血字的律动。他望着那字字泣血的条文,喉间哽咽:“二十八个弟兄,看见了吗?大唐的律法,来为你们定罪了!”去年使团被焚时,那些弟兄在火刑柱上高呼的“大唐律法不灭”,此刻终于化作眼前的血字,在天竺王城前熠熠生辉。

蒋师仁猛地挥起陌刀,朝着血字劈去!刀风凌厉,竟直接穿透火瀑凝成的血字,刀气落地的瞬间,地面突然震裂,一道青铜火铃从裂缝中弹出——铃身三寸见方,表面阴刻的“贞观卅八年”篆文在阳光下迸发清越之音,铃舌竟是用细小的佛骨碎片制成,晃动时发出的声响,如梵音般空灵,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喧嚣。

“是当年随佛骨被劫的青铜火铃!”王玄策瞳孔骤缩,他曾在文成公主的密信中见过此铃的记载——贞观卅八年,玄奘法师将佛骨从天竺带回长安时,唐太宗特意命将作监铸造了这枚青铜火铃,作为佛骨的伴身之物,后来佛骨被阿罗那顺劫回天竺,火铃也一并失踪,没想到竟藏在王宫前的地底,被蒋师仁的刀气震了出来。

青铜火铃在空中旋转,铃身的铭文随着转动愈发清晰,清越的铃声扩散开来,那些残留的火星纷纷朝着火铃汇聚,在铃身周围凝成一圈金红色的光晕。就在此时,之前被劈开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从地上跃起,在空中炸裂!金红色的佛血如雨点般洒落,尽数落在火铃周围的炎精上——那些炎精本是火墙崩塌后残留的火核,被佛血染金的瞬间,突然停止躁动,缓缓升空,在半空中凝成文成公主亲笔书写的终极判词:“以正诛逆,以佛净焰”!

判词由金红炎精组成,笔锋刚劲,与血字条文相呼应,一为律法定罪,一为道义裁决,两道光影交织在王宫上空,将整个战场照得一片通明。唐军阵中的八千余骑将士,此刻纷纷下马跪地,吐蕃骑兵双手合十,口中默念吐蕃赞普赐予的祈福咒语;泥婆罗步兵则对着判词叩首,他们虽不懂汉文,却能从那庄严的字迹中,感受到正义降临的力量。

王玄策缓缓站直身躯,断足的剧痛仿佛被判词的光芒驱散,他高举环首刀,刀尖指向王宫大门:“弟兄们!文成公主的判词已下!今日便以大唐之正,诛天竺之逆;以佛骨之净,灭这燎原之火!”

就在此时,王宫西侧突然传来异动——一名天竺火长猛地从箭楼跳下,跌跌撞撞地朝着唐军阵前跑来。他身上的焦袍还在冒烟,脸上满是烟灰与血污,头发被火燎得只剩半截,跑至唐军阵前时,突然“噗通”一声跪地,双手死死抓着胸前的焦袍,猛地撕开!

焦袍内衬暴露在众人眼前——那竟是一张用梵汉双文写就的《认罪铁券》!汉文部分字迹工整,清晰写着“天竺火师一族,自显庆十九年起,助阿罗那顺焚杀唐使、劫掠佛骨,罪无可赦。今见大唐天威,佛骨显灵,愿献火阵秘要,助唐军破城,以赎己罪,祈求大唐律法从轻发落”;梵文部分与汉文内容一致,墨迹虽因火烤有些模糊,却字字恳切,券尾还按着火长的血指印,以及天竺火师一族的族徽。

蒋师仁立马提刀上前,陌刀横在火长颈间,目光锐利如鹰:“你是何人?为何献这《认罪铁券》?”他不敢轻信,毕竟眼前之人是天竺火师,之前正是他们操控火墙,阻拦唐军复仇之路。

火长浑身颤抖,却抬起头,眼中满是决绝:“我是天竺火师一族的末任火长……阿罗那顺为炼火符,杀我族人两百余口,用我们的血混合火油,还逼我们用唐使的皮肤缝制油囊……我早已忍无可忍!今日见佛骨显灵,判词降临,便知是天要亡他!这《认罪铁券》是我连夜写就,上面有火阵所有秘要,包括王宫地道的入口,以及阿罗那顺囤积火油的仓库位置!”

王玄策缓步上前,目光落在《认罪铁券》上,汉文部分的字迹虽显仓促,却没有丝毫涂改,血指印也清晰可见。他转头看向蒋师仁,微微点头:“蒋校尉,先将他带至辟火橹下看管,派人验证铁券上的秘要是否属实。”

蒋师仁会意,对身后的两名泥婆罗步兵使了个眼色,步兵上前将火长架起,押往辟火橹方向。火长一边走,一边高声喊道:“王正使!阿罗那顺在王宫深处藏了十万斤火油,准备一旦城破便焚城灭口!地道入口在宫墙东侧的铜佛台

王玄策将青铜火铃握在手中,铃身的清越之音仍在持续,他抬头望向空中的判词与血字,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:“蒋校尉,传我将令!吐蕃骑兵五百骑,随你去验证地道入口,若属实,便从地道潜入,控制火油仓库;泥婆罗步兵两千人,随吐蕃百户守住王宫正门,防止天竺兵突围;剩余人马,随我从主道进攻,配合地道的弟兄,内外夹击!”

“末将遵令!”蒋师仁抱拳领命,陌刀一挥,带着五百名吐蕃骑兵朝着宫墙东侧奔去。吐蕃骑兵的马蹄声再次响起,这一次,没有了火墙的阻拦,没有了火焰的灼烧,他们的步伐坚定而迅猛,朝着复仇之路疾驰。

王玄策握着青铜火铃,指尖轻抚铃身的“贞观卅八年”铭文,心中默念:“玄奘法师,文成公主,二十八个弟兄,还有所有被阿罗那顺残害的无辜之人,今日,我们便要踏破这王城,让正义得以伸张,让冤屈得以昭雪!”

空中的判词与血字仍在闪耀,金红炎精与暗红血字交织,如一道跨越时空的正义之光照耀着曲女城。唐军将士们纷纷起身,陌刀出鞘,弯刀高举,藤牌列阵,八千余骑的身影在光影中愈发挺拔——他们带着大唐的荣耀,带着复仇的怒火,带着对正义的坚守,朝着紧闭的王宫大门,发起了最后的冲锋!

第五节 :金乌裂旗

空中悬浮的金红炎精与暗红血字突然剧烈震颤,所有金光如潮水般收束,朝着王宫正门汇聚。刺目的光芒中,一道身着唐式龙袍的身影缓缓凝形——竟是太宗皇帝的虚影!虚影头戴通天冠,手持玉圭,面容威严如生前,目光扫过战场焦土时,带着几分沉凝与凛然。他抬手抛下一枚青铜避火罩,罩身在空中炸裂,化作三百道金线,如利剑般贯穿王宫顶端的王旗!

王旗是阿罗那顺的帅旗,旗面绣着狰狞的火纹图腾,此刻被金线贯穿,图腾瞬间开裂,旗面从顶端到底端裂出蛛网状的缝隙,猎猎风声中,王旗竟开始缓缓飘落,仿佛连天竺的王权都跟着这面旗帜,走向崩塌。

“是太宗皇帝的虚影!”王玄策单膝跪地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。他曾在长安太极宫见过太宗皇帝,此刻虚影的神态、衣着,与画像分毫不差。断足处的麻布早已被血与火烤得发硬,他却毫不在意,猛地将断足踏上金线——金线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断肢,将之前握在手中的青铜火铃与火长献上的《认罪铁券》串联起来。

火铃的清越之音与铁券的血字微光相融,顺着金线升向云端。云端突然浮现出《大唐西域记》终章的预言,不是文字,而是一幅幅流动的画面:唐军踏破曲女城,火患尽熄,天竺百姓捧着贡品迎接王师,大唐的旗帜插遍五天竺之地,下方配着“烽燧既熄,唐威永耀”八个篆文,字字如金,刻在云端之上。

“是预言!王正使,预言应验了!”蒋师仁的陌刀早已吸尽战场残留的炎气,刀身泛着金红色的流光。他望着云端的预言,眼中满是振奋,之前破阵时的疲惫与伤痛,此刻尽数被这股激昂的情绪驱散。他猛地挥刀,陌刀朝着王宫深处的王座方向劈去——刀风过处,刃面突然浮现出玄奘法师亲译的《心经》经文:“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”!

经文泛着莹白光泽,随着刀风扩散开来,唐军阵中的八千余骑将士,只觉得心头一轻,之前对王宫深处埋伏的忌惮、对火攻的恐惧,瞬间烟消云散。吐蕃骑兵高举弯刀,跟着刀风的方向呐喊;泥婆罗步兵握紧藤牌,脚步愈发坚定,朝着宫门推进的速度又快了几分。

就在此时,空中的铜佛残片彻底消散,最后一点金粉从半空洒落,落在焦黑的地面上,竟烙出八个漆黑的大字:“火狱既破,王途已终”!字迹深入土中三寸,仿佛是天地对阿罗那顺王权的最终裁决——火墙构筑的地狱已破,他的统治之路,今日便要终结。

“冲!踏平王宫!”王玄策猛地起身,环首刀直指宫门。断足金线仍缠在脚踝,带着他向前疾行,左腿的剧痛仿佛被云端预言的金光压制,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。

唐军将士们紧随其后,吐蕃骑兵的马蹄踏过焦土,溅起的火星落在“火狱既破,王途已终”的字迹上,竟没有引发火焰,反而让字迹愈发清晰。蒋师仁带着陌刀手冲在最前,刃面的《心经》经文仍在闪耀,刀风劈开宫门处残留的木栅栏,木屑飞溅中,王宫的朱漆大门终于被撞开!

可宫门坍塌的废墟中,没有出现阿罗那顺的身影,反而突然立起三百面铜锣!每面铜锣都有脸盆大小,锣面擦得锃亮,中央刻着“鸿胪寺”三个篆字,锣锤悬在锣边,随着废墟的震动,铜锣发出“哐哐”的巨响,声浪震得人耳膜发麻。

“是鸿胪寺的铜锣!”蒋师仁瞳孔骤缩,他认出这铜锣——去年使团中的鸿胪寺密探,每人都带着一面这样的小铜锣,用于传递信号,没想到今日竟会在王宫废墟中见到这么多,显然是阿罗那顺将密探的铜锣收缴,藏在了宫门之后。

铜锣声中,废墟突然传来甲胄碰撞的声响。一名身着天竺铠甲的将领,带着百名兵士从废墟后冲出,他手持长矛,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,显然是阿罗那顺留下断后的将领。

“大唐蛮夷!休想踏进一步!”那将领高声怒喝,长矛直指王玄策,眼中满是凶光。他身后的百名兵士也举起兵器,摆出防御阵型,试图阻拦唐军进攻。

王玄策冷笑一声,断足金线突然窜出,缠住最近一面铜锣的锣锤,猛地拉动——铜锣发出一声巨响,震得天竺兵士纷纷捂耳。“蒋校尉,拿下他!留活口!”

蒋师仁立马领命,陌刀一挥,朝着那将领冲去。刀风凌厉,直逼将领面门,将领慌忙举矛格挡,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长矛竟被陌刀劈成两段!将领脸色骤变,转身想逃,蒋师仁脚下发力,纵身跃起,陌刀架在他的脖颈上。

“别动!再动就砍了你的头!”蒋师仁的声音冰冷,刃面的《心经》经文泛着寒光,吓得将领浑身发抖,手中的断矛“哐当”落地。

身后的百名天竺兵士见将领被擒,顿时乱了阵脚,有的想冲上来救人,有的则转身欲逃。吐蕃骑兵立马围了上去,长柄弯刀封住所有退路,泥婆罗步兵也举起藤牌,将兵士们逼在原地。

“放下兵器!降者不杀!”王玄策高声喊道,环首刀指向那些兵士。云端的预言仍在闪耀,“烽燧既熄,唐威永耀”的篆文仿佛化作无形的压力,压得天竺兵士们喘不过气。片刻后,一名兵士率先扔下兵器,跪地投降,其余兵士见状,也纷纷放下兵器,举手投降。

蒋师仁押着那名将领走到王玄策面前,将领低着头,浑身颤抖,却仍嘴硬:“我乃天竺大将军,宁可死,也不投降!”

王玄策蹲下身,目光锐利地盯着他:“阿罗那顺在哪?王宫地道通向何处?”他清楚,阿罗那顺定是从地道逃了,只有从这将领口中,才能问出他的去向。

将领咬紧牙关,不肯开口。蒋师仁见状,陌刀又贴近了几分,刃面的寒光映在将领脸上:“不说?我这刀可不长眼,去年你家主子焚杀唐使时,可比我狠多了!”

提及焚杀唐使,将领的身体明显一颤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。王玄策见状,继续说道:“你若说了,我可饶你不死,还会将你交给大唐律法处置,若你执意顽抗,今日便让你葬在这铜锣之下,与你家主子的王旗作伴!”

将领沉默片刻,终于抬起头,声音带着几分绝望:“阿罗那顺……从宫墙东侧的地道逃了,地道通向城外的密林,他带走了百名亲卫……王宫的火油仓库在正殿西侧,地道入口的机关,只有我能打开……”

王玄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阿罗那顺虽逃,但抓住了这员将领,也算有了收获。他站起身,对蒋师仁说道:“蒋校尉,将他押往辟火橹,派人严加看管,再派两队吐蕃骑兵,顺着地道追去,虽未必能追上,但也要查清阿罗那顺的去向!”

“末将遵令!”蒋师仁抱拳领命,示意兵士将将领押走,随后点了两队吐蕃骑兵,朝着宫墙东侧的地道入口奔去。

王玄策走到一面鸿胪寺铜锣前,伸手抚摸着锣面的“鸿胪寺”三字,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。他抬头望向王宫深处,正殿的轮廓在烟雾中若隐若现,三百面铜锣仍在震动,声响与远处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,仿佛在为唐军的胜利欢呼,又像是在为阿罗那顺的逃亡叹息。

“二十八个弟兄,虽未抓到阿罗那顺,但我们踏破了他的王宫,抓住了他的大将,也算告慰了你们的在天之灵。”王玄策轻声说道,断足金线在空中微微颤动,仿佛在回应他的话。

云端的预言渐渐淡去,“烽燧既熄,唐威永耀”的篆文却深深印在唐军将士的心中。八千余骑将士列阵在王宫前,吐蕃骑兵、泥婆罗步兵,还有大唐的陌刀手,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愈发挺拔。王玄策高举环首刀,声音坚定而洪亮:“弟兄们!今日我们破了火墙,踏平了王宫,虽让阿罗那顺逃脱,但大唐的威名将永远留在这片土地!明日,我们便整顿兵马,继续追剿,定要让阿罗那顺血债血偿!”

“血债血偿!血债血偿!”八千余骑的呐喊声再次震彻云霄,回荡在曲女城的上空,久久不散。王宫的废墟中,三百面鸿胪寺铜锣仍在作响,仿佛在为这正义的呐喊,奏响最激昂的乐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