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王舰沉沙(2 / 2)

“是……是贞观二十一年,咱们征伐中天竺时的水师路线!”蒋师仁的声音带着激动,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陌刀。那年他还是陌刀队的校尉,跟着王玄策出征,水师就是沿着这条路线逆流而上,直捣中天竺的都城。时隔多年,竟在殑伽河底,由铁锚化作的金蛇重新铺出了这条路,仿佛是河底的亡魂在提醒他们,当年的荣光从未消散。

就在金蛇即将完成阵型时,河底的泥沙突然炸开!不是被水流冲散,而是像被炸药引爆般,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,带着泥沙和碎石,砸在甲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王玄策和蒋师仁被气浪掀得后退几步,待烟尘散去,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——河底的泥沙被冲开后,露出了一根巨大的铁链,铁链粗如儿臂,锈迹斑斑,却异常坚固,一端固定在河底的岩石上,另一端缠着一个巨大的物件,被黑色的绸缎裹着,绸缎早已腐烂,露出里面泛着乳白的光泽。

“佛骨……是佛骨真身!”王玄策的声音带着颤抖,他曾在法门寺见过佛骨的画像,与眼前这物件的形状一模一样。传说当年戒日王为了与大唐交好,将佛骨真身赠予太宗皇帝,却在运回长安的途中遭遇风暴,船沉在了殑伽河底。他们此次前来,便是为了寻回这佛骨,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诡异之事。

可更让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。佛骨真身的绸缎上,竟裹着一卷纸,纸卷早已被河水浸透,却没有完全腐烂,隐约能看出是一幅字帖。就在这时,一群银色的鱼群突然游了过来,围着纸卷打转,然后开始撕咬——不是捕食,而是用牙齿一点点扯掉纸卷上腐烂的外层。随着鱼群的撕咬,纸卷上的字迹渐渐显形,笔力遒劲,结构严谨,竟是《兰亭序》的摹本!

王玄策的呼吸骤然停滞。《兰亭序》的真迹早已失传,摹本也仅有少数几件存于宫中,怎么会裹在佛骨真身之上,沉在殑伽河底?鱼群还在撕咬,纸卷上的字迹越来越清晰,“永和九年,岁在癸丑,暮春之初,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……”的字样映入眼帘,墨色虽已淡去,却仍能看出当年书者的风骨。

河面上的金蛇似乎也被这景象吸引,纷纷停下游动,转头望向佛骨真身的方向,蛇头微微低下,像是在朝拜。玉哨组成的“龙吸水阵”还在发光,金线顺着水流往上爬,渐渐与金蛇的轨迹重合,形成一张更大的网,将佛骨、字帖和沉船都护在中央。王玄策低头看向自己的断足,声波还在萦绕,却不再是之前的冰冷,反而带着一丝暖意,像是在引导他往前走。

“将军,我们……”蒋师仁看向王玄策,眼中满是疑问。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寻回佛骨,可眼前的景象早已超出了常理,玉哨、金线、金蛇、《兰亭序》摹本,每一样都透着诡异,却又像是在指引他们完成某种使命。

王玄策深吸一口气,抬手擦掉脸上的水珠,目光坚定地望向佛骨真身:“不管这河底藏着什么秘密,佛骨必须带回长安。传令下去,让兄弟们准备打捞,注意护住字帖,别让鱼群弄坏了。”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。断足还在隐隐作痛,却不再是负担,反而像是与这殑伽河有了某种联系,指引着他,一步步走向河底的秘密。

金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,重新动了起来,围绕着佛骨真身游动,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,将试图靠近的泥沙和碎石挡在外面。玉哨的嗡鸣声越来越响,与金蛇游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,在殑伽河的夜空中回荡。王玄策知道,接下来的打捞不会轻松,河底的秘密远不止于此,但他别无选择——为了大唐,为了当年沉没的水师亡魂,他必须带着佛骨和字帖,走出这条由骨舵引航的路。

第四节: 佛骨破链

殑伽河的水波还在金蛇游动的轨迹里震颤,王玄策已扶着蒋师仁的手臂,一步步挪到铁链跟前。佛骨真身裹着半腐的绸缎,在河底泛着温润的乳白光泽,铁链缠在上面,锈迹斑驳的环扣深深嵌进绸缎,像是要将这稀世珍宝永远锁在泥沙之下。他深吸一口气,断足处的麻布早已被河水泡得发胀,每动一步都牵扯着残肢的钝痛,可指尖触到佛骨的瞬间,那痛感竟骤然消散——仿佛有股暖流顺着指尖往上爬,漫过手腕,绕着心口打了个转,再顺着脊背往下沉,最终聚在断足处,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轻轻托着他。

“稳住。”王玄策低声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他抬手扯开佛骨上的残绸,露出微光里泛着淡金。主链是铁链中最粗的那根,环扣比碗口还大,一端焊在河底的黑石上,另一端死死缠着佛骨,像是要将两者熔为一体。王玄策深吸一口气,双手捧着佛骨,对准主链中央的铁环——那铁环上有个细小的凹槽,竟与佛骨的形状严丝合缝,像是专门为它量身打造的一般。

当佛骨完全按入主链凹槽的刹那,整座河底突然剧烈震动起来!不是之前那般细碎的震颤,而是如同地龙翻身,河底的黑石纷纷开裂,泥沙被掀得漫天飞舞,连带着四周三百艘沉舰同时发出“咯吱”的巨响,像是沉睡了百年的巨兽突然苏醒。王玄策和蒋师仁死死扣住身边的铁链,才没被震倒,目光却被主链吸引——缠在佛骨上的链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,先是最外层的铁环“咔嚓”一声断成两截,紧接着是第二层、第三层,断裂的铁屑飞溅开来,落在河水里,竟发出清脆的“叮当”声,像是某种仪式的序曲。

就在最后一节链环崩断的瞬间,一道金光突然从断口处飞出!不是细碎的金粉,而是成片的金字,在空中铺展开来,竟是《唐律疏议》里“锁海罪”的全文!那些金字泛着冷光,一笔一划都清晰无比,“诸盗锁海器者,徒三年;若盗佛道器物沉于海者,绞……”的条文在空中悬停片刻,然后突然往下沉,贴在每一艘沉舰的甲板上,像是在为当年的沉舰正名。王玄策的眼眶突然发热——他想起当年护送佛骨的水师将领,就是因为佛骨沉没,被按上“锁海”的罪名,满门抄斩,如今这些金字,竟像是跨越时空的昭雪,将当年的冤屈尽数洗去。

“将军,看那边!”蒋师仁的声音突然响起,带着几分急切。王玄策循声望去,只见蒋师仁正双手握刀,陌刀斜指天空,刀刃在金光里泛着冷冽的光。方才链环崩裂时,一块巨大的铁环弹了过来,眼看就要砸中佛骨,蒋师仁抬手便是一记竖劈,陌刀劈开空气时带起的刀气,竟将那铁环劈成了两半!可更惊人的是,刀气撞上河底的黑石,竟震出了一件东西——那是一只青铜锚,锚爪上裹着厚厚的河泥,却仍能看出古朴的纹路,待泥沙被水流冲散,锚爪上的铭文突然迸发金光,“贞观廿七年”四个大字赫然在目!

“是当年的青铜锚!”蒋师仁激动地喊道,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。贞观廿七年,正是佛骨从天竺运往长安的年份,当年护送佛骨的主舰,用的就是这种青铜锚,后来佛骨被劫,主舰沉没,这青铜锚也跟着消失在了殑伽河底。如今它被刀气震出,锚爪上的铭文还在发光,像是在诉说着当年的劫难。王玄策走上前,指尖轻轻拂过锚爪,那铭文的金光竟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,与之前佛骨带来的暖流汇合在一起,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力量。

就在这时,河面上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!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之前被劈碎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炸裂,金粉漫天飞舞,更有几滴暗红色的液体从残片里飞出,像是凝固的血珠,落在河水里。可那些“血珠”刚触到水面,竟突然扩散开来,顺着水流往四周蔓延,将所有沉船都染成了金色!不是普通的金色,而是带着暖意的金光,像是阳光洒在河面上,连沉舰上的锈迹都在这金光里渐渐消退,露出

更惊人的是,那些金色的“佛血”在水面上渐渐凝聚,竟组成了八个大字:“以佛破障,以正驭海”!字体遒劲有力,带着几分女子的娟秀,却又不失威严,王玄策一眼便认出——这是文成公主的笔迹!当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,曾为大唐水师题过字,这字体与当年的墨宝一模一样。他突然明白过来,这八个字便是文成公主的终极裁决,是对当年佛骨劫难的定论,也是对如今他们打捞佛骨的指引。

“以佛破障,以正驭海……”蒋师仁喃喃地重复着这八个字,眼中满是敬畏。就在这时,河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,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船只——是天竺水师!他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殑伽河上,船体上插着黑色的旗帜,船头站着手持弯刀的士兵,显然是来阻止他们打捞佛骨的。

王玄策和蒋师仁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,身后的唐军士兵也纷纷举起长矛,准备迎战。可就在天竺水师的船只靠近沉舰的瞬间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——天竺水师的士兵突然纷纷跪了下来,甲胄碰撞在甲板上,发出整齐的“哐当”声。他们低着头,双手放在胸前,像是在朝拜,又像是在忏悔。

“他们这是……”蒋师仁皱起眉头,眼中满是疑惑。就在这时,一名天竺水师的将领突然撕开了自己的鲨皮甲,露出里面的内衬——那内衬上竟用血写满了字!不是梵文,而是汉文,一笔一划都十分工整,竟是一份认罪书!“贞观廿七年,吾等受中天竺王指使,劫佛骨,沉唐舰,害将士……今见佛骨显圣,文成公主裁决在此,吾等愿伏法,求大唐宽恕……”

随着这名将领的话音落下,其他天竺水师的士兵也纷纷撕开自己的鲨皮甲,露出里面的血书认罪书。那些认罪书上的字迹虽有不同,内容却大同小异,都是承认当年劫持佛骨、沉没唐舰的罪行。王玄策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中百感交集——当年的罪魁祸首早已化为尘土,可这些士兵的先辈,却曾参与过那场劫难,如今他们以血书认罪,或许是为了了却先辈的罪孽,也或许是被佛骨的神异和文成公主的裁决所震慑。

河面上的金光还在闪耀,“以佛破障,以正驭海”的八个大字悬在空中,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天竺水师与沉舰隔开。青铜锚上的“贞观廿七年”铭文仍在发光,与玉哨组成的“龙吸水阵”相互呼应,金蛇也重新游动起来,围绕着沉舰和佛骨,形成一道金色的护墙。王玄策低头看向手中的佛骨,骨身上的梵文在金光里渐渐清晰,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秘密。

“传令下去,”王玄策转过身,对身后的唐军士兵说道,声音坚定而有力,“将天竺水师的认罪书收好,待返回长安后,呈给陛下,为当年的水师将士昭雪。另外,准备打捞佛骨和青铜锚,还有那卷《兰亭序》摹本,务必完好无损地带回大唐。”

士兵们齐声应和,声音在殑伽河上回荡。天竺水师的士兵仍在跪着,头低得更低了,像是在为当年的罪行忏悔。王玄策抬头望向河面,月光透过水波洒下来,与金光交织在一起,照亮了河底的沉舰和佛骨,也照亮了他们返回长安的路。他知道,这场打捞佛骨的旅程,还远未结束,河底或许还藏着更多的秘密,但只要有“以佛破障,以正驭海”的信念在,他们就一定能将佛骨带回大唐,完成当年未竟的使命。

第五节 :金锚归唐

殑伽河的水波还凝着佛血的金光,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嗡鸣——不是玉哨的震颤,也不是金蛇的游走,而是从云层深处漫下来的声响,像远古的战鼓在天际擂动。王玄策抬手挡住眼际的金光,只见河面上所有散落的金粉、铭文的光晕、甚至“以佛破障,以正驭海”的八字金光,都在往一处收束,如归巢的蜂群般聚向高空,渐渐凝出一道挺拔的身影。

那身影身着明光铠,甲片上泛着冷冽的银光,腰间悬着佩剑,左手按在腰间,右手微微抬起,指节分明的手心里托着一枚青铜罗盘——竟是当年李靖大将军的模样!王玄策的呼吸骤然停滞,他曾在凌烟阁见过李靖的画像,画中将军便是这般身姿,哪怕隔着百年时光,那股震慑山河的气场仍未消散。李靖的身影在云端站定,目光扫过殑伽河面的沉舰与天竺水师,然后缓缓松开手,掌心的罗盘坠落下来。

罗盘刚触到水面,突然迸发出刺眼的金光,分裂成三百道金芒,每一道金芒落地时都化作一座金桥。金桥的桥面由金砖铺就,栏杆上雕刻着唐军水师的战纹,一端连着沉舰所在的河面,另一端往东方延伸,竟直接跨越大海,隐没在云海深处——那是通往长安的方向!蒋师仁忍不住上前一步,指尖触到金桥的栏杆,冰凉的金属触感里竟带着暖意,像是有唐军的血气在其中流转。

“将军,该走了。”蒋师仁扶住王玄策的胳膊,声音里满是激动。王玄策点点头,深吸一口气,将断足缓缓踏上金桥。麻布早已被河水泡透,可踏上金砖的瞬间,残肢处的钝痛竟彻底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劲的力量,顺着脚掌往上爬,漫过膝盖,直抵心口。他低头望去,只见金桥的金砖缝隙里渗出细细的金线,顺着他的断足往上缠,又往青铜锚的方向延伸,将那枚刻着“贞观廿七年”的锚与天竺水师的血书认罪书紧紧串联。

金线越缠越密,渐渐织成一张光网,托着青铜锚与认罪书往云端飞去。光网在李靖身影旁悬停片刻,突然散开,青铜锚的铭文、认罪书的血字、甚至之前《唐律疏议》的金字,都在云端交织,渐渐凝成一卷展开的书册——竟是《大唐西域记》的终极篇章!书页上的字迹泛着金光,“海路既通,万国来朝”八个大字格外醒目,像是在宣告着大唐海路的重启,也像是在预示着四方蛮夷的臣服。

“好一个‘海路既通,万国来朝’!”蒋师仁忍不住喝彩,双手握紧陌刀,刀身在金光里泛着冷光。他突然想起此行的终极目的——不仅是打捞佛骨,更是为了讨伐阿罗那顺的余孽,为当年被劫的佛骨、沉没的水师报仇。想到这里,蒋师仁猛地抬手,陌刀直指东方,刀刃劈开空气时,竟将河面上的咸腥水汽尽数吸来。那些带着海味的水汽在刀身缠绕,渐渐凝成一层水膜,又在金光里化作点点银芒。

就在银芒最盛时,陌刀的刃面上突然浮现出字迹——是太宗皇帝《圣教序》的终章!“舟车所至,皆为汉土”八个字刻在刃面,与之前的“海路既通,万国来朝”遥相呼应,像是两道惊雷在河面炸响。王玄策看着这一幕,眼中燃起熊熊战意,他想起当年阿罗那顺劫持佛骨时的嚣张,想起水师将士沉入河底时的不甘,如今有李靖显圣、金桥引路、圣谕加持,他们定能踏平阿罗那顺的老巢,让天竺知晓大唐的威严。

此时,河面上最后一块铜佛残片突然颤动起来。那残片本是佛血染金的碎屑,此刻竟在金光里旋转起来,越转越快,最终炸裂开来,金粉如细雨般洒落,落在每一艘沉舰的残骸上。金粉触到残舰的瞬间,突然烙下八个大字:“海障既破,唐帆永扬”!字迹刚烙成,沉舰的残骸竟开始发生变化——腐朽的木板渐渐变得完好,断裂的桅杆重新挺立,连船帆都从残破的布条变回了崭新的绛红色,上面绣着的“唐”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
“快看!是战旗!”一名唐军士兵突然惊呼。王玄策与蒋师仁同时望去,只见被净化的沉舰遗迹上,一根根断折的旗杆重新升起,每一根旗杆上都挂着一面湿透的唐军战旗。战旗虽还滴着水,却丝毫不影响旗面的鲜艳,“鸿胪寺”三个字用金线绣成,在阳光下清晰如新——鸿胪寺掌管大唐外交与蕃属事务,这旗帜的出现,便是宣告大唐对天竺的主权,也是对阿罗那顺叛乱的最终回应。

三百面战旗同时升起,在殑伽河上空展开,绛红色的旗面与金色的“鸿胪寺”三字交相辉映,形成一道壮观的屏障。跪在甲板上的天竺水师士兵见状,纷纷叩首在地,额头贴着甲板,不敢抬头——他们终于明白,大唐的威严绝非虚传,佛骨显圣、李靖引路、圣谕加持,这些都在向他们宣告,反抗大唐不过是自取灭亡。

“传我将令!”王玄策站在金桥上,声音响彻河面,“全军登舰,以青铜锚为引,沿金桥向东,直捣阿罗那顺的老巢!凡抵抗者,格杀勿论;若有归降者,可留其性命,带往长安听候陛下发落!”

“遵命!”唐军士兵齐声应和,声音震得河面水波荡漾。蒋师仁提着陌刀,率先踏上一艘沉舰,刃面的“舟车所至,皆为汉土”仍在发光,他站在船头,目光如炬地望向东方——阿罗那顺的都城就在那里,当年劫持佛骨、屠杀唐军的罪魁祸首,今日便要血债血偿。

王玄策紧随其后,踏上主舰的甲板,手指抚过船舷上“海障既破,唐帆永扬”的字迹,心中满是坚定。他抬头望向云端,李靖的身影已渐渐消散,只留下金桥仍在河面延伸。青铜锚被金线固定在主舰的船头,铭文的金光与战旗的绛红交相辉映,认罪书被妥善收好,将作为阿罗那顺叛乱的铁证。

三百艘唐军战舰同时启航,船帆在风中展开,如展翅的雄鹰般划破殑伽河的水波。天竺水师的船只跟在后面,士兵们仍跪伏在甲板上,不敢有丝毫异动。王玄策站在主舰的船头,断足踩在甲板上,感受着战舰破浪前行的震颤,目光望向东方的云海——那里不仅有长安,更有阿罗那顺的末日。

他知道,这场讨伐之路不会轻松,阿罗那顺经营多年,麾下仍有不少兵力,可他毫不畏惧。有李靖显圣的金桥引路,有太宗圣谕的加持,有佛骨与战旗的护佑,更有身后三百艘战舰的唐军将士,他们定能踏平天竺,让阿罗那顺为当年的罪行付出代价,让大唐的旗帜永远飘扬在西域的土地上,让“海路既通,万国来朝”的愿景,变成实实在在的大唐荣光。

战舰驶过殑伽河,进入大海,金桥仍在船下延伸,如一条金色的巨龙,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。海风卷起王玄策的衣袍,他抬手握住腰间的佩剑,剑鞘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光——那是大唐的龙纹,是他此生守护的信仰。前方的海面虽仍有云雾,可王玄策知道,云雾之后,便是胜利的曙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