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天葬台谍(1 / 2)

第一节:秃鹫传讯

天葬台的经幡在朔风中猎猎作响,腐肉气息裹着雪粒扑面而来,仿佛连空气都浸透了死亡的味道。王玄策与蒋师仁二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这充满诡异气息的地方,身后还不时传来天竺追兵的喊杀声。

王玄策身形矫健,在布满白骨的天葬台间灵活地移动着。他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,同时还要躲避那些盘旋在空中的秃鹫。突然,一只秃鹫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,朝着王玄策俯冲而下。王玄策反应迅速,急忙俯身避开,那畜生利爪一松,半片染血的桦树皮飘落掌心。他心中一惊,连忙拾起桦树皮。借着昏暗的光线,他看到树皮上用炭笔勾勒着吐蕃边境布防图,落款处印着半枚鸿胪寺出使的朱砂钤记——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副使张九的私印!

“蒋校尉,你看!”王玄策压低声音,向同样警惕四周的蒋师仁招呼道。蒋师仁迅速靠近,目光落在那半片桦树皮上,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
就在这时,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残核突然发烫,热度越来越高,竟融化了树皮边缘。王玄策强忍着烫意,仔细查看,发现树皮夹层中藏着一张金箔密信。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金箔密信,与蒋师仁一同查看。信中的内容似乎隐藏着重要的情报,但还没等他们细看,远处传来的天竺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蒋师仁眉头紧皱,手握长刀,警惕地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。“王正使,先找个地方躲起来,等摆脱追兵再仔细研究。”他低声说道。

王玄策点了点头,二人迅速在天葬台寻找藏身之处。他们躲在一堆巨大的石块后面,屏息凝神,听着追兵的动静。天竺兵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在天葬台回荡,他们似乎在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天竺兵的声音渐渐远去。王玄策和蒋师仁松了一口气,从藏身之处出来。“我们得加快速度离开这里,去吐蕃借兵报仇。这密信或许对我们借兵有帮助。”王玄策说道,眼神坚定。

蒋师仁握紧长刀,点头回应:“是,王正使!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,我都随你一起!”

二人继续在天葬台前行,蒋师仁的刀尖挑开天葬台中央的裹尸布。裹尸布下的尸体已经有些腐烂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。尸体右手紧攥着块带齿痕的银牌——这是吐蕃大论府的通行令,但咬痕与唐军密探的齿模完全吻合。

“王正使,这银牌和密探的齿痕……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。”蒋师仁盯着银牌说道。

王玄策沉思片刻,说道:“没错,这或许是我们了解吐蕃局势,顺利借兵的关键线索。带着它,我们走!”

两人将银牌和金箔密信妥善收好,朝着天葬台边缘走去。然而,他们还没走出多远,一群天竺兵又追了上来。为首的天竺将领大声叫嚣着,指挥士兵将王玄策和蒋师仁包围起来。

“王正使,交给我来对付这些家伙,你找机会突围!”蒋师仁说着,挥舞长刀,率先冲向天竺兵。他的刀法凌厉,每一刀都带着强大的气势,瞬间就有几名天竺兵倒在他的刀下。

王玄策也不甘示弱,拔出腰间的横刀,与蒋师仁并肩作战。两人配合默契,在敌群中左冲右突。天竺兵虽然人数众多,但在王玄策和蒋师仁的勇猛攻击下,一时间也难以将他们拿下。

战斗持续了许久,王玄策和蒋师仁身上都受了一些轻伤,但他们依然没有退缩。王玄策瞅准一个机会,大声喊道:“蒋校尉,我们往西边突围,那里敌人防守相对薄弱!”

蒋师仁点头回应,两人集中力量,朝着西边奋力冲去。经过一番苦战,他们终于突破了天竺兵的包围,向着吐蕃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
在寒冷的雪地里,他们的脚步坚定而急促。身后的天竺追兵逐渐被甩在后面,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。王玄策心中想着那金箔密信和银牌所隐藏的秘密,以及即将到来的吐蕃借兵之行。他知道,前方的路充满未知,但为了报仇雪恨,为了大唐的荣耀,他和蒋师仁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。

他们在雪地中艰难前行,饥饿和疲惫不断袭来,但两人相互鼓励,相互扶持。终于,在经过了漫长的跋涉后,他们远远地看到了吐蕃边境的城池。城池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,显得既神秘又充满希望。

王玄策和蒋师仁对视一眼,眼中都充满了坚定。他们知道,新的挑战和机遇即将在吐蕃展开,而那金箔密信和银牌,或许就是他们打开这未知局面的关键钥匙……

第二节 尸身密码

寒风如刀,将天葬台的积雪卷成白雾。王玄策蹲在尸体旁,指腹轻轻抚过尸体左耳后的皮肤——那里有一处不自然的微微隆起,像是藏匿着什么重要的东西。蒋师仁握紧长刀,警惕地注视着四周,不时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脊,那里隐隐传来獒犬低沉的低吼,令人毛骨悚然。

“王正使,动作得快些,那些追兵恐怕随时会折返。”蒋师仁压低声音提醒道,刀刃在寒风中泛着冷光。

王玄策应了一声,指尖用力捏碎那处隆起的蜡封。一枚细小的密丸滚落掌心,表面还沾着些许尸身的血迹。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密丸,里面竟是半页残破的《金刚经》。泛黄的纸页在风中微微颤动,经文空白处,用针尖密密麻麻刻着几行小字:赞普病笃,公主监国,禄东赞囚唐使于地牢。

“这消息若是真的……”王玄策瞳孔微缩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。吐蕃赞普病重,意味着局势动荡,而大唐使者被囚,更让他们借兵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蒋师仁凑过来,目光扫过纸页,眉头紧锁:“王正使,吐蕃如今局势混乱,我们贸然前往,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
话音未落,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残躯突然发出“咔”的脆响。两人皆是一惊,只见那铜佛竟沿着纹路缓缓裂开,一枚骨针从佛腔内掉落,不偏不倚,正好插入尸体喉间的青紫淤痕。诡异的是,针尾立刻渗出黑血,在洁白的雪地上蜿蜒成线,渐渐组成一幅行军路线图。

“这……”蒋师仁瞪大了眼睛,握着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。天葬台的氛围本就阴森可怖,眼前这一幕更添几分诡异。

王玄策却神色冷静,目光死死盯着雪地上的黑血路线。他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吐蕃地形,试图将这条路线与已知的情报联系起来。就在这时,远处山脊的獒犬吼声突然变得急促,紧接着,一大群秃鹫惊飞而起,黑压压的一片遮蔽了半边天空。

“有敌人!”蒋师仁大喝一声,长刀一横,摆出防御姿态。

王玄策却没有立刻起身迎敌,他注意到尸体被风掀开的衣襟下,胸口处有八个结痂的唐楷,字迹虽然已经开始溃烂,但依然清晰可辨:佛龛藏兵,经卷为钥。这八个字,像是一道重要的密码,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
“蒋校尉,先别轻举妄动。”王玄策伸手拦住蒋师仁,目光依然停留在尸体胸口,“这尸体身上的秘密,或许比追兵更重要。佛龛藏兵,经卷为钥……难道是说,吐蕃某处佛龛藏着军队,而开启的关键,就在这残破的经卷之中?”

蒋师仁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:“王正使的意思是,这是吐蕃内部权力争斗的线索?若我们能找到那支藏兵,说不定能扭转借兵的局面!”

说话间,獒犬的吼声越来越近,雪雾中隐约可见几匹快马疾驰而来。王玄策迅速将残破的《金刚经》和骨针收好,又撕下尸体衣襟,将“佛龛藏兵,经卷为钥”八个字牢牢记住。

“蒋校尉,我们边战边撤。”王玄策握紧横刀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,“这些线索太过重要,无论如何都要带到吐蕃。赞普病重,公主监国,禄东赞囚禁唐使……吐蕃的局势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,但也正是我们的机会!”

蒋师仁重重一点头:“是!王正使,我护着你!”

两人背靠背,严阵以待。当吐蕃骑兵冲出雪雾的刹那,王玄策大喝一声,率先冲向敌阵。横刀出鞘,寒光闪烁,带着破风之势斩向敌人。蒋师仁则挥舞长刀,如虎入羊群,刀锋所过之处,血花飞溅。

战斗愈发激烈,王玄策和蒋师仁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,但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精湛的武艺,硬生生在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。王玄策心中盘算着,若是能借着这混乱的局势潜入吐蕃,找到佛龛藏兵的秘密,或许不仅能救出被囚禁的唐使,还能顺利借到足够的兵力,一雪天竺之耻。

雪地上,鲜血与白雪交织,形成一幅惨烈而又悲壮的画面。王玄策和蒋师仁且战且退,向着吐蕃的方向艰难前行。他们知道,前方等待着的,将是更加惊心动魄的挑战,但为了揭开尸身密码背后的真相,为了大唐的使命,他们绝不能退缩……

第三节 獒犬围猎

雪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,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在混沌之中。王玄策与蒋师仁背靠背且战且退,身上的伤口在寒风中刺痛,鲜血混着雪水浸透衣甲。突然,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,像是某种巨兽在喉咙里翻滚咆哮。蒋师仁警觉地握紧长刀,刀刃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光:王正使,有东西来了!

话音未落,七头体型堪比牛犊的獒犬自雪雾中现身。这些畜生皮毛漆黑如夜,脖颈处的项圈泛着金属冷光——仔细看去,竟是用唐军箭簇熔铸而成!王玄策瞳孔骤缩,这些箭簇上特有的唐式三棱血槽,分明是出自陇右军器监。更诡异的是,领头的獒犬突然直立而起,两只前爪套着半截精钢爪套,断裂处参差不齐的刃口,赫然是天竺使团佩刀的残片!

小心!这些畜生受过专门训练!王玄策话音未落,两头獒犬已如黑色闪电般扑来。蒋师仁旋身甩出链子刀,铁索在空中划出半道银弧,精准缠住其中一头獒犬的脖颈。那畜生被拽得踉跄,翻滚间露出腹部暗格,一卷羊皮从中滑落。王玄策眼疾手快,横刀格挡另一头獒犬的撕咬,同时探手抓住羊皮——展开的刹那,他呼吸几乎停滞:上面画着自己的半身像,生辰八字用朱砂标得醒目,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以血祭天,破唐气数的梵文。

他们早就算计着要取你性命!蒋师仁怒吼一声,链子刀猛地发力,将被缠住的獒犬甩向同伴。畜生们发出阵阵咆哮,獠牙间泛着腥臭的涎水,七双眼睛死死盯着王玄策,仿佛在盯着即将入腹的猎物。领头的獒犬突然发出一声长嚎,其余六头立刻呈扇形散开,摆出标准的围猎阵型。

王玄策将羊皮塞进怀里,握紧横刀的手掌沁出冷汗。就在这时,怀中的铜佛残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,最后一块碎片轰然炸裂,暗红色的粉末如血雨般洒落。粉末落在獒犬鼻尖的瞬间,这些凶残的畜生突然发出凄厉哀嚎,在雪地上疯狂翻滚,锋利的爪子抓挠自己的皮肉,转眼间就将驯兽师扑倒在地,开始疯狂撕咬。

这是...佛血?蒋师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。那些被獒犬攻击的驯兽师穿着天竺服饰,口中还在惊恐地呼喊着梵语咒语。然而雪坡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吟诵声,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,带着令人牙酸的颤音。幸存的獒犬听到这声音,突然停止攻击,口吐黑血瘫倒在地,不过眨眼间,尸体就开始迅速腐化,皮肉剥落,露出森然白骨。

王玄策感觉后背发凉,这场景远超他出使各国所见的任何秘术。铜佛碎片炸裂时散发的气息,与之前天葬台尸体的线索似乎有着某种神秘联系。他弯腰查看獒犬尸体,发现这些畜生的犬齿间都嵌着细小的银针,针尾系着写满藏文的符纸——这分明是苯教的巫蛊之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