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办法呀，场面上的应酬嘛。”林楚君娇嗔地看了他一眼，又对秋田礼貌地笑了笑，这才转身离去，留下一室若有若无的香水味。
这个小插曲看似无意，却恰到好处地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气氛，也再次强化了高志杰“沉迷享乐、不同世事”的伪装。
秋田看着林楚君离去的背影，眼神微动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他站起身：“打扰高主任了。关于那种异常信号，如果高主任有任何想法，随时可以找我探讨。”
“一定一定。”高志杰也站起来，笑容可掬，“秋田先生慢走。”
送走秋田，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，高志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。他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秋田坐进汽车离开，眼神冰冷。
技术陷阱……他果然在怀疑我，甚至已经开始布网了。 高志杰心中警铃大作。秋田提到的信号特征，非常接近他早期测试机械昆虫时，控制信号不够稳定的残留痕迹。虽然“蜂群”系统已经优化了这一点，但对方显然已经捕捉到了蛛丝马迹。
他不能再被动等待了。
深夜，秘密据点内。
几只机械蜜蜂和一只新改造的、体型更小、飞行噪音几乎为零的机械蜻蜓“暗影”静静地停在工作台上。高志杰眼神专注，正用特制的工具小心地调整着“暗影”腹部的信号发射模块。
林楚君坐在一旁的沙发上，手里虽然拿着一本时装杂志，心思却完全不上面。
“秋田今天的话，是明确的警告。”她放下杂志，语气凝重，“他在试探你，而且已经将你和那种‘异常信号’联系起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高志杰头也没抬，手下动作不停，“他是个行家，比山口难缠十倍。他设下的不是普通的陷阱，是技术陷阱。他在等我再次使用那种信号，然后用他改进的侦测设备锁定我。”
“那‘蜂群’计划……”
“不能停，反而要加快。”高志杰终于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，“他不是想抓我的信号吗？我就给他信号，给他一大堆，真真假假，让他抓个够！”
他拿起改造好的“暗影”，接通了测试电源。“暗影”的复眼微微亮起红光，翅膀高频振动，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“嗡嗡”声。
“我们要主动出击，在他的陷阱里，再给他布一个陷阱。”高志杰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，“让他尝尝，什么叫做信息洪流。”
林楚君走到他身边，看着那只精巧得如同艺术品的机械蜻蜓，轻声问：“有把握吗？”
高志杰握住她的手，她的手有些凉。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。但坐以待毙，只有死路一条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低沉，“军统那边最新的指令下来了，让我们尽快获取日军下一步‘清乡’的详细兵力部署图。时间不等人，楚君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。军统只要结果，从不管他们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冒多大的风险，是否会暴露。他们就像棋盘上的棋子，有用时是利器，无用或危险时，随时可以被舍弃。
林楚君反手握紧了他，用力点了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需要我做什么？”
“秋田对你似乎也很关注。”高志杰看着她，“找机会，接近他，了解一下他那个侦测项目的进度和核心人员。但要小心，非常小心。”
“我知道怎么做。”林楚君眼神坚定，“明天，正好有个由头，我可以去拜访他的夫人，听说她对中国瓷器很感兴趣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默契在心。在这条走在刀尖的路上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。
高志杰再次将目光投向工作台上的“蜂群”，眼神锐利。
秋田的怀疑，是危机，也是契机。他要让这场由机械昆虫掀起的风暴，来得更猛烈些，用它凌厉的翅膀，撕碎敌人布下的罗网。
他轻轻按下另一个按钮，工作台上，三只机械蜜蜂的复眼同时亮起，翅膀振动，发出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共鸣。
“蜂群，该出去活动活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