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口雄一猛地一僵，手臂传来一阵极其细微，如同蚊虫叮咬般的刺痛。他下意识地松手。
“啪嚓！”
精美的白玉酒杯摔在甲板上，碎裂开来，清酒洒了一地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响吸引过来。
“八嘎！”山口怒斥一声，以为是自己的失误。他低头看向手腕，那里只有一个微小的红点，几乎看不见。他皱了皱眉，以为是酒杯碎片崩到了。
“将军，您没事吧？”林楚君适时地上前一步，脸上写满了关切，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其他人探究的视线。
高志杰也挤了过来，一脸“惊讶”：“哎呀，可惜了这好酒和好杯子！山口将军，没伤着吧？”
山口雄一甩了甩手腕，那细微的刺痛感已经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麻痹感开始从手腕向上蔓延，心跳骤然变得紊乱而无力。他想说话，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，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。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，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。
“将军？您怎么了？”旁边的副官察觉不对，赶紧上前扶住他。
高志杰立刻大声喊道：“快！叫医生！山口将军好像不舒服！”
场面瞬间大乱。宾客们惊呼四起，保镖们迅速围拢过来，隔开人群。
林楚君在高志杰眼神的示意下，伴随着人群的骚动向后退去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。高志杰则一脸“焦急”地跟着副官和保镖，似乎想帮忙，实则近距离确认着猎物的死亡。
山口雄一的身体在副官怀里剧烈地抽搐了几下，瞳孔迅速涣散。不过短短十几秒，他头一歪，彻底没了声息。
“将军！将军！”副官的嘶吼声淹没在乐队的戛然而止和人群的骚动中。
高志杰在心里冷冷地计数。三秒，毒素完全发作。冰针已融化，入口微小近乎于无，加上他之前的刻意引导和酒杯摔碎转移注意力，几乎不可能被发现。
他趁乱后退，目光与不远处的林楚君短暂交汇。她微微颔首，表示收到。
就在这时，游轮上的警报凄厉地拉响！探照灯的光柱在江面上胡乱扫射。
“封锁现场！所有人不许动！”特高课的人反应极快，立刻控制了主要通道。
高志杰心中冷笑，封锁？早就晚了。那只完成任务的“水黾”，此刻早已通过原路返回，潜入冰冷的江水，随着江流悄无声息地远离了游轮，最终会在预定地点自动解体，不留丝毫痕迹。
他和林楚君，一个是备受惊吓的名媛，一个是只会搞技术的“废物”，在混乱中“自然而然”地靠在了一起。
“吓死我了……”林楚君靠在高志杰怀里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，扮演着一个受惊的弱女子。
高志杰轻轻拍着她的背，目光却冷静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，低声道：“没事了，结束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只有林楚君能听到。
这场在敌人心脏地带举办的华丽葬礼，主角已然落幕。而导演和主演，正安然置身于这场风暴的中心，冷眼旁观。
游轮在江心打转，岸上的上海滩依旧灯火阑珊，映照着这人间的悲喜剧。高志杰知道，山口的死只是一个节点，更大的风暴，还在后面。但他和林楚君，将继续在这无声的战场上，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