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很久,电话仍旧无人接听。
方砚还在尽可能往好想,安慰他:“你别多想,可能是……”
“回国。”
江妄出声打断。
“现在就回国。”
江妄把手机还给方砚,转身就往外走。
那股不安越来越重,像一条无形的绳索,紧紧缠在心头,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江妄知道,自己必须回国。
离开酒店时,西班牙的阳光浓烈得发烫,像要将人烤化。
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,却也让他猛然生出巨大的悔意。
不该和司愿闹别扭。
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个世上没有人爱她了,她的世界一直很孤单。
而他,本来应该是对她最好的人。
可他却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,选择了怀疑、沉默、离开。
——
很久以后,医院的抢救室门终于打开了。
司愿被推了出来。
宋延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。
医生摘下口罩,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:“病人暂时脱离危险,但身体很虚弱,需要静养,情绪也不要有太大波动。”
宋延连声应下,紧紧跟着病床一路送进病房。
等一切安顿好,医生叮嘱完就离开了。
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“滴滴”声。
过了没多久,司愿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她的视线先是有些涣散,过了几秒才聚焦在天花板的白炽灯上。灯光刺得她微微眯起眼,却没有开口。
宋延坐在床边,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,声音轻得像怕惊到她:“小愿,想喝水吗?”
司愿没有回答,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移动一下。
宋延叹了口气,伸手想替她掖好被角,却被她轻轻闭上眼睛避开。
“你别这样,憋坏自己。”他低声劝道。
司愿终于摇了摇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想静一静。”
说完,她侧过身,背对着他,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般蜷缩起来。
安静的,沉默的,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抑郁症的时候的样子。
宋延沉默了片刻,闭上眼,再睁开时眼底已多了几分克制:“好,你好好休息,哥哥就在外面。”
他起身轻轻带上门,脚步放得很轻,生怕惊扰到她。
门关上的一瞬间,司愿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。
先是压抑的呜咽,然后是无法控制的抽泣。她将膝盖抱在胸前,把头深深埋进去,哭得像个彷徨无措的小孩子。
——她又一次没有亲人了。
那个她以为可以依靠一生的人,在她最需要的时候,不在。
她想亲口问江妄,究竟是什么原因,让他能够突然收回感情,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。
不知哭了多久,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护士进来换药。
司愿没回头,只听见护士在身后忙碌的声音。
等护士忙完,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。
司愿翻了个身,手臂无意间碰到枕边有什么塑料袋的东西。
她伸手一摸,摸到一叠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