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眉头紧蹙,强行压下这被外界声音引动的异常情绪,迅速调整呼吸,目光锐利地转向声音来源。
他不再犹豫,放弃探查眼前的木门,转而朝着那扇发出异响的铁门走去,脚步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。
然而,就在他转身离开,背对着那扇最初停留的木门时——
门内,阴暗的角落里,一个穿着污渍斑驳白色连衣裙、长发披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显现。
她始终低垂着头,一动不动,仿佛已在那里站立了百年。
恰在此时,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枯叶,从门楣上打着旋,轻轻飘落。
就在树叶触地的那一刹那,门内的白色身影如同被擦去的粉笔画,毫无征兆地瞬间消失。
门内恢复空荡与阴暗,仿佛刚才的一切,都只是光线与阴影开的一个恶意玩笑。
而这一切的诡异交替,背身离去的陈默,浑然不知。
陈默停在那扇发出异响的铁门前,伸手缓缓推开。
生锈的合页发出更加刺耳的呻吟,门内的景象随之展露。
屋内杂乱得如同被飓风席卷过。
家具倾倒,杂物散落一地,覆盖着厚厚的灰尘。一股混合着霉变与某种难以言喻的、淡淡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。
屋子中央,一张方形桌子孤零零地立着,与周围的混乱形成诡异对比。
桌上,一个水杯架侧翻着,几个水杯滚落在地,摔得粉碎,唯有两个空杯被倒扣在架子上,显得格外突兀。
一个木质相框摆在一旁,但玻璃下的照片已经严重模糊泛黄,人物的面容融成一团混沌,根本无法分辨性别。
“滴答…滴答…”
清晰的水滴声从里间传来,规律而执着,在这死寂中敲打着人的神经。
陈默的注意力被声音吸引,他迈过地上的障碍,谨慎地朝里间走去。
他并未察觉,就在他深入屋内的同时,一道穿着污渍斑驳白色连衣裙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刚刚离开的门口。
她低垂着头,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了面容,就那样静静地“站”在那里,仿佛在目送他。
陈默循声来到厨房区域。
水槽里,一个破裂的水杯残片浸泡在锈色的水中,水滴正从未关紧的水龙头滴落,砸在碎片上,溅起细微的水花。
他的目光扫过地面,在拐角的阴影里,发现了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暗色水渍。
出于探查的本能,他正欲蹲下身仔细查看——
就在他身体下蹲的瞬间,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门口似乎有东西!他猛地扭头望去!
门口,空无一物。
只有门外巷道里昏黄的光线和弥漫的灰雾。
他松了口气,以为是高度紧张下的错觉。
然而,他完全没有注意到,在他头顶上方,厨房冰冷、布满油污的天花板上——那个白衣女人,正如同壁虎般紧紧地贴附在那里!
她的四肢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曲着,牢牢抓住天花板。
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她那头湿漉漉的长发,竟完全违背了重力,没有丝毫下垂,依旧严严实实地垂遮着她的脸庞,仿佛一层密不透风的黑色幕布。
她就那样静静地倒悬在陈默的头顶,无声无息。
“滴答…”
又一滴水珠落下,在寂静中绽开。